第24部分(第1/4 頁)
寒氣不知從何而來,心想:「難道她一路帶我到外頭去?這麼黑的天色,這麼大的雪,怎麼練劍?」
思念未定,前方的馮宿雪忽然低聲喝道:「當心了!」話聲未落,冷風陡盛,一陣風雪迎面撲來,同時聽得嘩嘩水聲,極為嘈耳。原來馮宿雪又推開了山壁上的一個暗門,門外果然是個露天的空處。
殷遲慢慢走到馮宿雪身邊,向外張去,只見那水聲來自半空中垂掛下來的一條大瀑布,瀑布下臨一條湍急山澗,山澗兩旁草木雜生,風雪雖大,但地上積雪僅到足踝,是以馮宿雪開門之時,站在她身後便瞧不見外頭雪光。他環顧一週,心道:「這地方想是後山嗯,這一帶山脈綿延,天留門並非位在一座孤峰,我上次來的時候,倒是估計錯了。他們又擅於起這種螞蟻窩,儘可在各山之間蔓延,那麼天留門究竟有多大地盤、門人多少,實難估計得清。」
忽然之間,他才醒悟,上次逞蠻登門、求藥求譜,今次又心甘情願來此長住學劍,自己其實從未摸清天留門的底細,不知自己將性命前途交在甚麼樣的門派手裡。「哼,事已至此,還能回頭麼?現下要走也走不脫了,何況我怎能不學了劍便走?」
馮宿雪忽然在身旁說道:「出去。」
殷遲聽她聲調冰冷,尋思:「她若對我有惡意,便不會如此不苟言笑,只怕還要用甚麼斷霞池、斷霞散來威脅利誘一番。她既神色儼然,應承了讓我學劍之事,多半不假。」一步便跨了出去,踏到了山澗旁的積雪草地上,朝山澗奔流的方向望去,黑夜之中,這條嚴冬亦不凍結的急流迅速沒入了漆黑群山,想來它出得山去,便是大草原上的河流了。
馮宿雪隨後走出,說道:「踏進去。」
殷遲奇道:「甚麼?」馮宿雪伸出手向山澗指了一指,道:「那裡。」
殷遲一愕,問道:「你要我踏進水裡去?」
馮宿雪冷冷地道:「不踏水,焉能畫水?踏上去。」
殷遲心想此言也算有理,但「輕功極好能踏水而過」云云,他向來只當那是鄉野神怪傳說,或是江湖方士的騙人把戲,比自己跟錢氏兄弟學來的幻戲還不如。人終歸身子沉重,又無翅翼,哪能在水上踏過?不禁遲疑。
馮宿雪說道:「正宗畫水劍術,自練輕功入手。由你的舉止,我看出你原本的輕身功夫應該甚好,以你年紀而有此造詣,資質是上等的。還不知從哪學到了些迅速進退的旁門左道――」她提起綠焰燈,見殷遲臉上神情古怪,停下來問道:「你要說甚麼?」
殷遲道:「那是我門中長輩教的功夫,可不是旁門左道。」馮宿雪說錢六臂、錢九命兄弟教給他的幻術身法是左道,這兩人對自己愛護有加,自己也便靠了這套身法出來闖蕩,馮宿雪如此說,他大是不以為然。
馮宿雪輕輕一聲冷笑,道:「好罷!那你便用你門中長輩教的名門正宗,踏上這條山澗試試。」
殷遲道:「踏上去以後便如何?」馮宿雪道:「來回走一遭給我瞧瞧。」
殷遲心想:「我飛身而過,在上面打一個迴旋,想來也做得到。」於是在雪中略一運氣,提氣躍到山澗上空,輕輕巧巧地回身踢腿,一步又踏回到水岸之上。
馮宿雪搖頭道:「那是甚麼?我讓你躍上去還是踏上去?你看仔細了。」說著將綠焰燈放在地下,奔過殷遲身邊,也不見她縱起身子,果真一步踏到水面之上。
但見瀑布不住衝激,水面上的細碎波浪一個又一個地打過,馮宿雪竟當真凌空而行,在山澗的兩岸之間來回疾走,而腳步便似與小波浪互有默契般,使得她身子被上下起伏的澗水水流託在了空中,又像是澗水與她說好了,無論水波怎麼凌亂,她都能預先知曉、乘勢起落。而起落之間,身姿又極是飄逸,好像人也化成了水波的一部份。她一頭長髮在夜色中隨著身段飛舞,殷遲恍惚間彷佛看見了精靈夜間出行。
殷遲瞠目結舌一陣之後,回過神來,心中念頭開始轉動:「此事決無可能,除非她是山精水怪!這裡裝有機關?便似我初次上山、那兩名天留門人在空中行走的把戲?但為何她的身子與水流的節奏配合如此天衣無縫?」
但聽馮宿雪一聲輕喝,已縱回殷遲身前,像男人般雙手負在身後,望著他不語,但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柔媚的微笑。殷遲低頭看去,她黑色皮革靴子上唯有在岸上沾染的白雪與少量澗水,幾乎並未濡溼,不禁駭然。
馮宿雪又道:「換你了。」
殷遲心念一動:「我也揀她踏過的地方走,若有機關,一定是在彼處。若是沒有,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