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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遲見每一信的封皮上,字跡謹秀挺拔,既有閨閣的含蓄,亦有男兒般的隱隱英風,心道:「你說小娘子叫你主人做師父,有如他親生女兒,本事都是他教。你家主人是武人轉做生意,哪能教出這麼好的字?尋常一個武夫轉行經商,字都不一定識得,也不會想到要找女先生來教書罷!」
侍桐喜孜孜拉了他,在院落階石上坐下讀信。卻是每讀一兩行,便要指著生字,問殷遲這怎麼解。殷遲給她解說時,她便將信件內容遮掩住。這樣解了十幾個字下來,殷遲更加肯定:「她家千金以一個女子而識寫這麼多難字,又大老遠跑到北霆門學武,那主人定非尋常。」
忽聽侍桐「啊」的一聲,聲音十分訝異。殷遲側頭問:「怎麼?」侍桐拿著一封信,臉sè有些怔忡,道:「沒甚麼。。。」停頓片刻,終是忍不住,又道:「小娘子她。。。她遇見了她要尋的一個人,那人卻。。。身在牢獄。」
殷遲見她偷看自己一眼便即垂頭,眼中的驚慌神sè已讓他看得清楚,不由得大疑:「自她對我傾心以來,便不曾這樣瞧我。那小娘子要尋甚麼人?關我甚麼事?為何那人身陷囹圄,侍桐便要這樣提防我?」他不喜歡侍桐又對他露出從前的疑懼神態,抓住她手,問道:「你在擔心甚麼?」
侍桐想說又不敢說,憋紅了臉,覷了四下一眼,見院中無人,忽地將頭靠上他肩,有些哽咽地道:「我不想瞞你,我不想瞞你。。。你知道了,能不能別怪我?」殷遲莫名其妙,拍拍她的背道:「你說就是。」
侍桐低聲道:「小娘子這趟回北霆門,路上跟我說,她要在北方尋一個人,因為主人派給她一個任務,要她尋到那人後,做一件要緊事。。。那個人,那人你是識得的。」
殷遲心想:「我又認識甚麼她家主人要找的人了?是了!」
果真侍桐接著道:「那是你朋友。那天。。。那天你殺人割頭,便是為了那人而出手。」嗚的一聲,細細哭了出來:「我知道你不愛提起從前的事,我也知道你疑心我家來歷,我甚麼都交了給你,如果是我自己的事,一定不會瞞你的,但是家裡的事。。。你每回問我,我總想跟你說,卻又不能!」
這麼多不解之事一時間湧來,殷遲渾忘了回答侍桐,沒給她半點安慰,諸般念頭急閃:「康大哥在此地入獄?這是怎麼回事?他是南霄門人,與鳳翔勢力大有關連,宋惠尊又已死,他上回追不到兇手,不會沒事再跑到蜀地來生事,難道咱二人在成都乾的事到這時才揭發?侍桐的主人又在找康大哥了,不知派女徒兒去對他做甚麼。是要不利於他,還是幫他?不成,我一定要防那主人害他!還要救他出獄。。。。。。侍桐看似純樸,竟瞞了我這麼多,難道我終究錯信了她?」
最後這念頭升起,當即將侍桐推開,站起身來。
侍桐卻沒糾纏,反而止住了淚,抬起眼,問道:「你怪我了,對不對?」
殷遲沉聲道:「我此刻還不怪你。」侍桐道:「你要我對你說實話,否則便要怪我?」殷遲想她實是明白自己xìng情,點頭道:「其他事由我也不急著問。現下我只問,你家主人找我康大哥做甚麼?」
侍桐低聲道:「你果然知道他本姓康。我一直不知,小娘子說了我才知道。他一開始明明是說姓楊的。」殷遲輕哼一聲,道:「我對他所知,可未必比你家主人師徒倆少。他是我朋友,又是你們的誰?」
侍桐緩緩搖頭:「我不知道。不知道主人和他有何淵源,不知道小娘子識得他的詳情,只知道他倆一見如故。但是主人要小娘子做的,決不是害他。主人要小娘子傳一門功夫給他,那是主人的獨門內功,決計不是害他。。。你信我麼?」
傳甚麼功夫?殷遲知侍桐絕非說謊之輩,否則早便撒謊,替主人說個假身份,也不會讓他逼得這麼難受。他這下如墮五里霧中,渾不知侍桐的主人怎會對一名南霄門弟子如此優待。他收斂了幾分悍惡之sè,又問:「你家主人跟南霄門有淵源?」
侍桐道:「我不知道,甚麼南霄門?我好像聽見過的,也不知那是甚麼,是習武的地方罷?小娘子信上還說,要抽空來看看這家驛館。好端端為甚麼要瞧這客店,我也不知啊!」見殷遲聽得滿臉迷惘,又道:「小娘子她,她越來越神秘了。她三個月回家一趟,我見她一回家便跟主人暗中說話,不要咱們下人在場。說完了,主人便一臉難過的神氣,小娘子的模樣也不是很歡喜。。。。。。從前她有不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