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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剛說完,忽然厲風颯颯,什麼東西破窗而入,野獸一般向她撲來,她慌忙閃身,定睛一看,卻是一具沒了頭顱的屍體,跌跌撞撞向她撲攏,在她一愣神間,又有幾具無頭屍獵豹般撲了進來,將她團團圍住。他們有些缺手少臂,有些腸穿肚爛,正是片刻之前為她操縱,又被刃砍去頭顱的屍體。
沙魅看向施術的男子,笑得陰冷:
“還是下不了手嗎?只是控制這些雜碎來對付我,只怕不等我死,你自己先賠上了性命!”
男子如若未聞,眼中妖光更甚,以念力控制死屍纏鬥住女童。
削鐵如泥的匕首又遞進一分,撲一聲刺穿血肉,暗紅的血順著匕首不斷滾落,有如斷線之珠。
寒氣一點一點逼近心臟,被定住身形的男子臉上有孤注一擲的決絕,眼中的妖光彷彿燃燒!
只要……在匕首刺入心臟前制住沙魅,那就還有機會……
血大片大片湧出,溼透重衫,女子持刀的手觸到溫熱的血,忽然間顫了一下,去勢竟滯了下來。
血的浸潤似乎打破了什麼禁忌,被攝魂術控制的女子皺起了眉頭,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掙扎!
沙魅與人形怪物早已經鬥到了屋外,正殺得難分難解,她也察覺到傀儡的掙扎,尖利的童音刺破夜空,如梟如桀:
“快動手殺了他,把他的心剖出來!”
女子的睫毛劇烈地顫動,額上青筋突起,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滾了下來,而手上的匕首卻不受控制地一寸一寸偎進心臟!
“不!”痛苦的短喝突然衝口而出,她另一隻手猛然一把抓住了刀刃,生生阻住了去勢。
血珠翻湧而落,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傀儡竭盡全力的反抗重創了施術的邪靈,邪術被破引起的巨大反噬讓已經受傷的沙魅狂吐鮮血,搖搖晃晃立不穩身形,幾隻人形怪物立刻撲了過去,利爪剖開了女童的胸膛,抓出了一地的腸肝肚腹。
施術者的虛弱讓包裹他的玄冰陡然破出缺口,刃瞳色一動,立刻變幻法術,棄了死屍,咬牙忍著撕裂骨肉般的痛苦猛然掙脫了咒語的控制!
他一把拔出胸前的匕首,幾步奔到門前!
沒人操控的死屍倒得七零八落,彷彿血池中撈出的沙魅一臉猙獰,露出寸許獠牙,霍霍咆哮著向門口的人撲了過去!
精光雪亮的匕首破空而去,悶響一聲,穿透邪靈的心臟,落在不遠的黃沙上。
幼童摸樣的邪靈捂著空蕩蕩的胸膛,似乎還沒有明白過來,她茫然地看著胸前的血窟窿,身上的血肉一片片凋落下來,轉眼間只餘地上一灘腥臭的血水,聚集在一起的魂魄流螢般消失在夜空中。
跟著消失的,是幻術凝起的村落,彷彿光華剎那間從房屋土瓦中流散而出,水渠乾枯,屋頂坍塌,道路沒落,不過轉眼就是原本的廢墟摸樣,只多了一地散亂的殘屍。
強撐到最後的人這才吐出一口氣,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沙地上。
清醒過來的樂樂手腳並用爬了過去,一邊擦著臉上撲簌簌滾下的淚水,一邊手忙腳亂地給他抹上隨身帶著的金創藥,然而那血幾乎是噴湧而出,一次次將抹上的藥衝得乾乾淨淨。她撕下一片衣襟,牢牢捂住他的傷口,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刃努力睜著眼睛,只覺生命都在一分一分流失,然而看著這個為自己慟哭女子,不知怎麼的,心裡竟是說不出的慶幸。他費力點了身上幾處大穴緩住血流,浮起一個虛弱的笑:
“哭什麼?黑、黑白雙盜會是縱橫沙、沙漠的大盜……怎麼可以……輕易流淚?”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你……”樂樂淚水洶湧而下,她看著滿地他的血,只害怕得連話都說不清了,“怎麼辦,流了這麼多血……怎樣……要怎麼做……怎麼做?”
“別慌……”他費力握住她也在流血的手,輕輕吐出話語,“我休息一下……不會有事的……”
他突然噤聲!
風的血腥味是在一剎那間濃起來的!
刃面色突變,目光落在樂樂身後。
幾十具被砍得亂七八糟的屍體不知為何又歪歪扭扭立了起來,跌跌撞撞向兩人靠攏。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沙魅已死,空氣中沒有一絲邪氣,那麼現在,又是誰在操縱這些死屍?
容不得他多想了,幢幢人影轉眼已到眼前。汙血淋漓腥臭沖天的屍體歪歪斜斜圍攏過來,妖異的月光下,密密匝匝的腳步聲層層縮緊,只聽得人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