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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辦法令他對她說得出半句可以表達出萬一的話來。休歇的時候,冷血因提防那隻不知何時來不知何時去的‘野獸”,所以他整個人就象一張唾不習慣的床,就連睡覺的時候也是清醒的。
他靜聆著鼓聲。
直至中夜,他也沒聽到鼓聲。
只聞到越來越濃烈的花香。
還有敲門聲。
叩門的聲音很輕,象一隻溫柔的啄木鳥在外面表示要造訪。
冷血馬上坐了起來,他的手按住了桌上的劍柄。
“我可以來看你嗎?”說著,便推開了門。
那是小刀的聲音。
姻是連同花香一齊進來的。
七十二、沒有愛,恨也可以
人生便是如此:你一直期待的事,未必能夠如願;但意外之喜,總是在山窮水盡之時柳暗花明似的悄然蒞臨。
冷血防的是那鼓聲,聽到的卻是敲門聲。
他等的是那“野獸”,來的卻是小刀。
他要點燈,小刀搖頭,示意他不要點。
她披著發坐在冷血的床沿,外頭是花香、月色。
她現身的是輪廓,象剛自古井裡或古鏡上飄出來的幽魂,禁不得燭光一照。她忽然去握住冷血的手。
——如同冷涼握住了熱。
——沁寒握住了溫。
冷血在震愕之餘,卻覺得這就是天底下最冷涼的一點傲慢。
他想要用一生的熱來珍惜。
他深深感覺到小刀細小皓腕傳來微弱但足以令自己震顫的力量。
“我有話要問你。”她幽幽的說。
“小刀姑娘……”
“叫我小刀。”
‘你真的不要點燭嗎?”
小刀立刻搖頭。慢,但堅決。
“你要回答我老實話。”
“……”
“那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都還記得?”
“哪天晚上?”
“乳房山的那晚。”
“是。”
“記不記得?到底?”
“記得。”
“你!”
“我不會忘記的。小刀姑娘,我知道這是冒犯了你,褻瀆了你,可是在我心目中,你還是我最愛慕最純潔的……”冷血費了好大的勇氣才說出了這樣的話。
但也費了好大的勁卻還是說不下去。
“我要你忘了一切!”小刀呼吸急促起來,冷峻的說。
“恐怕不能。”
“你馬上給我忘掉!”
“不能。”
“你不忘記,我就挖掉你的眼珠……我就殺了你!”小刀突然拔劍。房間裡精芒一閃。
劍鋒映著月光,再鈍的劍也漾出銳芒。
劍指冷血的胸膛。
冷血不知避不開去,還是根本沒有避。
“小刀……”他想勸慰。
“我殺了你,殺了你,我今晚來這兒為的就是殺了你!”小刀飲泣著說:“你是世間唯一看著我受盡凌辱的人!”
“小刀,那是不值得的。”冷血心平氣和、堅定的道,“在我的心中,侮辱你的人只是侮辱了他自己。為這件事心裡留下陰影是不值得的。”
“不值得!不值得?你當然是!”小刀飲恨的道:“你以為是你中的毒,你受的傷麼!感情上的傷往往是最難愈的,你是不會知道,不會明白的!你這不要臉的東西!你看見我的臉嗎?已給劃了一道永難磨滅的刀疤,你要我怎能忘記?我也在你臉上劃一刀看看?”冷血堅定地道:“小刀,假使你高興,你可以在我臉上劃七刀八刀,假如你喜歡……”小刀忽然怨憎了起來,恨聲悲語的說:“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殺了你……”一劍就刺了下去。
冷血還是沒有閃躲。
沒有避。
劍刺進肌肉裡的感覺,令小刀嚇得連劍都丟掉了。丟到窗子外面。
她撲到冷血身上,用手拼命捂住他的傷口,為的是不讓鮮血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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