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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狐鹿涉想到這裡,手就已經握在了劍柄上,他舉步向前,望著匍匐在地上的那個奴才,那個摺合馬。
鏘!利劍出鞘的聲音響起來。
“各國變法未聞有不流血而成功者!”
“匈奴變法之成功,就以你這奴才流血開始吧!”
咔嚓!
摺合馬的頭顱飛到了王帳之中,鮮血嘩啦一下子噴湧而出,噴在了狐鹿涉的身上。
他回過頭來,提起摺合馬的頭顱,跪到句犁湖身前,道:“大單于,臣以為哲別王所言正是真理名言!”
“若欲變法,必先血祭!”
“舊弊不除,何以革新?”
“請大單于當機立斷!”
“斬不服以定匈奴變法之基,除舊弊以迎匈奴之盛世!”
句犁湖都看傻了,他怎麼也想不到,狐鹿涉居然忽然殺人。
雖然殺的只是一個奴才而已,但是……
他現在的態度,卻已然是在逼宮了!
看他的意思,倘若自己不同意,那他就要單幹了……
句犁湖看向陽罔,他現在有些懵逼,需要得到專業意見。
陽罔立刻挺身下拜:“大單于,臣以為左屠奢所言甚是!”
“欲革新舊弊,必以血祭!”
“且夫單于夏后氏之後,漢高帝之苗裔,神聖而高貴,單于若以雷霆之勢,除匈奴之弊,再佈告天下,名申法令,制度條文,與父老約法,乃行變法,則中外皆必知單于之志,有志之士,必旋踵而來……”
陽罔的話,終於打動了句犁湖。
特別是那一句‘單于本夏后氏之後,漢高帝之苗裔……’讓他心花怒放。
事實上,句犁湖之所以能坐在單于之位上,他的出身起了決定性作用。
在經歷了馬邑、高闕和燕薊之敗後,匈奴各部都已經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漢朝,他們只能迎立一位有漢朝血統的單于,以作底蘊。
句犁湖即位後,也從不掩飾自己的出身,甚至廣為宣揚,恨不得人人都知道,他們的單于是有漢朝血統,跟劉氏是親戚的關係!
匈奴國內的宣傳口徑,也一直是漢匈同出一源的論調。
這既是為了改革,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
萬一……萬一……將來匈奴窮途末路,至少還可以得到漢朝接納和安置。
漢朝皇帝,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對一直大聲宣揚是自己親戚的孿氏下死手。
說不定,未來匈奴貴族尤其是孿氏還可能在漢的扶持下,繼續在草原稱王稱霸。
那且之不就可以依舊富貴嗎?
漢朝人佔了龍城,不也沒有去侮辱和侵害冒頓、老上、頭曼等匈奴先單于的陵寢,甚至派兵保護,派人祭祀、維護。
所以呢,現在的漢匈戰爭,其實已經打到了一個很微妙的境地。
一方面,兩國之間都知道,雙方是大敵,不死不休。
但另一方面,兩國國內都在宣傳,漢匈同出一源的論調。
不止匈奴王族之中,有流著漢朝血統的貴族,甚至是單于。
劉氏皇族之內,現在也有了流著匈奴血統的皇子!
看著雖然有些奇葩,但這正是國際政治的微妙之處。
“既然左屠奢與哲別王,皆以為如今匈奴已經到了不流血不足以變法的地步……”句犁湖看著帳中的屍體,聞著那血腥味,似乎也被刺激了,他上前扶起狐鹿涉與陽罔,道:“那本單于又何惜此身?”
殺人而已,匈奴人在這個方面可謂天賦卓絕!
更何況,他句犁湖在事實上已經有了對各部動手的力量。
西征的大勝和他麾下的死忠和那些哲別騎兵們,在事實上已經具備了對老舊貴族的壓倒性優勢!
特別是在這姑衍山上,他的王庭之中。
那些老舊貴族,不過待宰羔羊,砧板上的魚肉罷了!
但……
在句犁湖心中,一條裂痕,卻已經悄然生長。
“狐鹿涉今日可以為了變法,不經我許可,就殺人……”
“未來,他若為了其他事情,會不會也如此?甚至於……殺我?”
句犁湖不知道,但他知道,在匈奴歷史上,類似的事務,層出不窮。
冒頓大單于弒父,老上大單于更曾經親自囚禁了他。
軍臣那個傢伙,更是親手殺死了匈奴戰功卓絕的右賢王,使得漢朝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