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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一個旅行包在我家。一個星期前,突然說已經到了北京,要在北京找事做,甚至,房子都請人提前租好了。前兩天,她問我週一上不上班。我說上啊。她說,把包帶到辦公室吧,有人來拿。我說好。週一到單位,接到她簡訊,問我在不在?問11點人過來拿包行不行?我說行。
11點過,有人敲我虛掩著的辦公室的門,我說請進。抬頭,女友站在門口衝著我壞笑。我猛地跳起來,尖叫一聲,不能控制。女友學我尖叫。一時間,很可能驚嚇了其他的同事,有人探頭進來看。這可是在安靜的出版社,好在差不多快下班了,走廊上也有不少動靜。
她很得意。看平時冷靜的我居然如此失控,很有惡作劇的成就感。水瓶座的女子,總是這麼古怪精靈。
就這麼拎著個小提包,坐在我對面,看不出奔波的痕跡,身上橘黃色的T恤鮮亮得很。坐下,掏出個藍花花的小鐵盒子,用小指頭弄點藍花花的油往嘴唇上抹。我看著可疑,拿過來聞聞,問,唇彩?她說,什麼呀,唇膏,西班牙的。又掏出煙,粉紅色的殼,煙細長得也非常可疑。遞給我,我不要,我不抽混合型的煙。她點上煙,眼睛一斜,笑問:嚇倒了哇?
說真的,我羨慕她,可以這樣飛來飛去神出鬼沒,這是單身女人最大的好處。類似這樣的話我說過很多次,如同嚼過的甘蔗。她的甘蔗話是羨慕我有先生、孩子、穩定的工作。這些話彼此都不愛說了,也不愛聽了。但其實,各自的羨慕都是發自內心的,真是羨慕,不是恭維。
人對於生活狀態的感覺,一方面是外部形態規定了的,一方面其實完全是性格原因。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覺得自己長成了一棵樹,一挪就會死。試著挪一回,從報社調動到出版社,都覺得是人生好大一件事。我很怕變化。我不適合任何動盪的生活,我需要的是明天、後天和今天沒什麼兩樣的日子,能讓我安坐在我的書房裡,每天按部就班地在一個基本固定的時間關上我的電腦,困得睜不開眼地倒在我自己的床上,然後,第二天睜眼時,我能看到亮了的天色在我的窗簾上微微泛光。
不是不沮喪的。我是這種無趣的人,要到一個城市去,去之前半個月那個城市裡我要見的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了。我提前十天買好打折的來回機票,提前五天定好酒店,提前兩天收拾好行李,提前一天通知我的航班號,登機時還給接我的朋友發簡訊——到達時,我已經疲倦,回家的心情儼然準備就緒。
特別羨慕突然敲我門的朋友。人家能為自己為別人製造一點戲劇性。我也有過戲劇性——只要我不提前知會,我要找的人一定不在,然後,我呆若木雞,也很戲劇性。
2004…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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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電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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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到郊區一年半了,中間經歷兩個冬天,這才知道郊區的清靜和好空氣是要付出代價的。至少,在成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成都的電力資源主要是水、電,春夏秋三季拜豐富的水資源所賜,一派祥和安逸;到了冬天,枯水期,除了保障重點地區外,二環路以外經常拉閘限電。我住在三環路外面還好遠的地方,更是停電重災區。
水、電、氣這三樣,已經是當代人須臾不可離身的了;缺了一樣,這日子就沒法過。去年夏天,我從燈火通明的城中心搬至新家,到冬天時簡直嚇傻了,也氣懵了,一個星期居然停三天電!很憤怒地想:買房子時開發商怎麼沒告訴這一點?很想投訴,但投訴無門。一停電,我總是開車往城裡跑,逛商場、看電影、泡酒吧,憑空多支出不少費用。今年冬天停電比去年更甚,幾乎每天停,白天有電晚上一定沒電,要不就反過來。這情形要是放在去年,我肯定會起心賣了這大房子,重新回城中心找個小套間住。
人的適應能力真是令自己吃驚,當然也得感謝這不便是逐步升級的。我發現自己並不錯愕,還發現沒電的日子其實也能過,甚至有點安之若素了。一停電,也不心亂,平靜地嘆口氣,順手摁燃手邊的打火機點好蠟燭,然後把電腦防塵罩仔細蓋好;若正在寫東西,拿過稿箋接著開頭的思路寫;也有的時候是拿過書,翻開書籤夾的地方繼續看。
好多年沒這麼仔細玩過蠟燭這東西了。
新添了幾個漂亮燭臺,買了好幾種漂亮蠟燭。那種紅色螺旋紋蠟燭多點幾根,似乎有點洞房花燭夜的意思。這份情致我們這輩人是從來沒有玩賞過的。
蠟燭真靜,真慢。面對著這份靜和慢,看微微的火焰、融融的蠟油,光明是那麼小且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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