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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被自己捏成一團,於是問:“老李,有煙嗎?”
司機急忙說:“有,就是煙不好,怕厲先生你抽不慣。”
他什麼也沒說,接過去就開始猛吸,一支接一支,絲毫不停歇。
車了快到十一點才回到老宅,一見他的車停在門口,寫意套了外衣,就從屋子裡衝出來。
“阿衍。”她笑嘻嘻地跑到他面前。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繞過她。
她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但還是笑著又問:“去哪兒了?這麼晚。”
“你回去吧。”他停下來,回頭對她說。
“你怎麼了?”
“你說我怎麼了?”他笑了下,“沈寫意,你為什麼突然來找我。對我這個仇人,你是良心發現還是決定既往不咎?或者完全是可憐我這個殘廢?”
“我…… ”寫意有些語塞。她不知道他是否聽說了什麼。
他冷嘲:“你不好說嗎?那我替你說。你這麼處心積慮地報復我,怎麼就讓你的同情心佔了主導?你以為我是為了你截的肢,為了你才成了個缺條腿的怪物。所以你成了聖人,你內疚!你有負罪感!你覺得你對我有責任!告訴你,沈寫意,我不BBS·jOOYO O . nEt需要!這天底下,我厲擇良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家的憐憫。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樂意,別說截條腿,就是我當時跳下去死了,也是我自找的,和你沒半點關係!”
他越說越惱怒,最後“砰”的一聲關上門進屋留下她一個人在院子裡。
“不是那樣的。”寫意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眼淚在眼眶打轉,卻又找不到什麼詞語反駁他。
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不是他殘疾的真相展現在她面前,她怎麼能有勇氣去面對他的愛?可是…… 又好像不全是。
“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 ”她只得無力重複著這幾個蒼白字眼,緩緩地蹲下去。
雪花從天而降,她就這麼站在天寒地凍的夜色中,自己卻感覺不到什麼是冷,任由雪花落在髮間、臉上,然後觸著面板化成雪水,只是在腦子裡反覆地回想著他的那些話。
過了一會兒,門再次開啟 ,厲擇良又一次走出來,將手袋和傘扔給她冷冷地說:“沈寫意,接你的車停在門口。帶著你的憐憫,給我滾。”
待他又轉身回頭的時候,卻聽寫意帶著器腔喚了一聲:“阿衍…… ”然後拉住他的袖子。
這個名字一出口,她的淚珠隨之滾了出來。
他的腳步停滯。
“你第一次和我說話,是我讓你比賽時受傷還丟了名次,你沒有怪我,還問我疼不疼;那次,你大雪天借衣服給我遮醜,卻被我害得發好久的燒,你沒有怪我,只叫我以後作為女孩兒不可以再那麼粗心;高三時我離家出走,你帶我去教室後來被你的輔導員發現,你捱了罵也沒有怪我;剛到德國的時候,我牙疼得厲害卻不敢一個人出門,你為了領我去看醫生耽誤了考試,你一點也沒有說我。我以前做了那麼多那麼多的錯事,你都原諒我。你說,無論寫意做什麼,你都不會生氣。”
她哭得語無倫次:“阿衍,你不要想反悔。我記得,你肯定那麼對我說過。所以我那樣欺騙你,你明明就知道也任由我騙,你沒有生氣,還對我說對不起,一遍又一遍地對我說對不起。可是,今天你卻就這麼讓我走,就這麼不要我了。”寫意說完已經泣不成聲,完全恢復成小時候傷心時的模樣。
“所以,你心底肯定是在怪我,怪我害得你成了這樣,讓你缺了右腿還騙你來欺瞞你。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自殺的時候讓你看見,要你來救我。我一直在想,要是可以換回來就好了,把我的腿換給你,只要能讓你好好地站起來,好好走路,只要你不要那麼痛,和其他人一樣健康。可是,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就不要我,還要攆我走。阿衍——你怎麼不要寫意了?為什麼?”
她哭訴中的每一個字都刺在他的心尖,胸口痛得幾乎流出血來。沒有人會不為之動容,即便是鐵石心腸怕也暖熱了。他動情地回身一把將她揉進懷裡,心疼地說:“寫意,別說了。你不要哭,不要哭。”
寫意將頭埋在胸前,繼續哭道:“那天,我是真的瞞著你問了他們關於車禍的事情,要是我不問,你一輩子也不會告訴我。當時,我後悔得要死。要不是我當時那麼任性,阿衍也不會那樣。我分不清那是憐憫還是別的什麼。我只曉得我那個時候就下定決心想和阿衍在一起,永遠都在一起,再也不讓阿衍為我傷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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