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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資格。
胖胖的女醫生施捨性地扔給我消炎藥與止痛藥,盛氣凌人地像趕走兩隻狗一樣趕走我們,說:“走走走!走得越遠越好。”她很不耐煩地將我們打發出去後,輕輕地關上門。哐噹一聲,我聽見鎖落下的重重聲音,覺得我與我背上的女子都是被世界遺棄的角色,就像路邊的野草,牆邊的野貓,無人關心,自生自滅。
直到後來,我回憶起發生在陰暗潮溼的雨裡的這一幕時,我才回想到女醫生話音中難以掩飾的害怕,她的聲音在發顫,她的手臂在發抖,還有她關門時那一聲輕微而放鬆的長吁。她心裡在打鼓,她怕我們反抗,那可是一起不小的醫療事故呀!然而,等我想到要去為馮碧落討回應得的賠償時,一切都太晚了。我沒有證據。我根本沒辦法證明那天在那家醫院裡,一個苦命的女子悲慘的遭遇。
☆、流年篇二(7)
即使是事情過去很久了的今天,我一聽到有女生叫喊,身體便會不由自主地震顫,想到我一貫而來的怯弱給別人帶來的傷害。我沒有幫到馮碧落,反而領著她走進那個慘痛的境地,由著她像毫無知覺的東西一樣被人屠宰。
我記得那天出去時,我騰不出手打傘。雨從高處的枝杈間連續不斷地掉下來,在我們的身上碎成一片一片。
許多人在我身邊來來往往,他們舉著各式各樣五彩繽紛的傘,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如出一轍地冷漠,我彷彿走進一個荒漠的時空,在月黑風高夜裡,赤足踩寸草不生冷如堅冰的流沙上,每一步都是踉踉蹌蹌搖搖晃晃,而旁邊卻有一條巨大的響尾蛇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陰森森地盯著我,細長的紅舌頭時不時地吐出來。
許多時候,人的感覺都是似曾相識,對不斷變換的場景,有相差甚微的體會。我不止一次感受到在極其喧鬧的人群中的難以言盡的寂寥。比如在爵士樂大響的酒吧裡,又比如在人潮澎湃的鬧市口,我卻感到格格不入,一種從心底漫溢而出的涼意席捲我全身。
我的腦際中有一個聲音迴圈播音,所謂的繁華都是別人的,我什麼都沒有,我不過是一個無關痛癢的看客。
然而矛盾的是,與此同時,我還常常有一種被時刻監視的感覺,似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一雙眼睛密切注視著我的行蹤。我能意識到有那樣一束非同一般的眼光,卻分辨不出它來自何處。
每一次我左顧右盼去探究它的來歷時,它總會適時地消失,而當我放棄去尋找時,它卻又突然出現,不依不饒地步步緊逼過來。我模模糊糊地意識到,在某些場合,我並非置身事外,而是被動地參與其中。
換句話說,大部分時候是觀眾的我,偶爾在戲劇化的生活裡客串一回主角。而讓我大傷腦筋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就粉墨登場了。我幾乎完全是以漠然的態度對待外界,因此在該我濃墨重彩地書寫歷史時,我卻不合時宜地退避三舍。
馮碧落奄奄一息地伏在我的背上。她很輕,撥出的氣息也很輕,稍不注意,因為她已經沒有了呼吸。我也顧不得錢,伸手去打計程車,可是所以的計程車都是疾馳而過,飛濺起路邊的積水,但是沒有一輛肯停留下來,他們顯然害怕招惹是非。我忽然有一種恐怖的想法,要是馮碧落就這麼死了,我該怎麼辦?
那一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冒出來,我真的害怕再也見不到馮碧落了。人只有在意識到一件東西,一個人將要從自己生命中退出時,才能恍然了悟,它們對你的重要性。而在平時,那些激烈的感情被壓抑。在簡單而平常的生活中,人的感情都變得遲鈍,只要到某個特定的時刻,才會大為顯露。我暗暗吃驚,什麼時候開始對馮碧落有了這樣的牽念啦!
☆、流年篇二(8)
這種感情可是遠遠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難道我喜歡上了馮碧落嗎?
這個想法浮出水面時,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我喜歡她的容貌嗎?顯然不是,班有比她漂亮的女生。我喜歡她的性格嗎?也不是,在酒吧裡的寥寥幾次見面,她身邊的男人都不相同,她一定是個水性楊花的人。我痴痴地揹著馮碧落站在雨裡,極力在腦中搜尋我喜歡她的理由,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於是,我得出結論,我不喜歡馮碧落,因為她沒有讓我喜歡的地方。
那個時候,我一直生活在顧香帶給我長久的悲痛下,雖然在顯意識的層面,存留的有關顧香的記憶已經寥寥無幾。但並不是說有關於她的記憶不存在,只不過那些記憶被我刻意淡忘,進入到潛意識中了。只要恰時激發,還是能夠提取出來的。所以,因為顧香在心中盤亙,我在潛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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