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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所言極是。每個地方人精神與其他地域不無關係,與其他地域所提供的生產力關係聯絡甚緊。我們地處屬湖南省西部,而湖湘文化精神實質是‘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如再往前追溯,湖南屬楚之地。楚地南卷沅湘,北繞穎泅,西包巴蜀,東裹郯邳,再加上長江貫穿而過,其勢力不剛雄都不可能。從我們始祖公盤瓠國難當頭奮起力擒敵國君吳將軍到楚文化精神經典代表屈原,以及後來成千上萬楚人前仆後繼上下求索,憂國憂民,九死不悔。我們湘西苗疆人以楚文化和湖湘文化為精神根基,融每一個歷史時期的現實精神,構築成了湘西苗疆文化的精神特質——馳聚揚厲,宏中肆外,國家至上,民族至大。”
這番高論竟出自一個戲子口中,我無不驚歎,真可謂行萬里路如讀萬卷書。
“戲王符大聖這番話是告訴大家,一個地方人精神形成不是一朝一夕,更不可能憑几番說教就可以擊毀的。它根深葉茂,無力量撼動它,除非超越。要超越就得傳承賡續與創榛闢莾。我們苗疆文化的精神有閃爍一面,也有不足一面。這主要是它依存極度閉塞的地理環境,往往表現在與時代的發展不能同步前進,成為落後事物的捍衛者。這是我們文化精神的總體現象,也是一個常演不絕的悲劇。大家試想一下,自從我們先輩們兵敗退至大西南山林中,我們一直受到欺壓,我們也一直在奮抗,但我們一直實現不了先輩們的願望,腳踏黃河浪,口飲長江水,逐鹿中原。難道這幾千年我們苗疆就沒有出個英雄豪傑嗎?我想一定出過無數,而今在座各位都是英雄好漢。但今又有何人能領到大家逐鹿中原,一統天下呢?把每次失敗歸於運氣不好,這不是理由。我們既然不肯認命,不信命運論,又何來運氣之說?其實數千年來我們苗疆英雄好漢無非如今天在座一樣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奇男女豪,離帝皇有相當遠的距離。我們只有認識自己不足,才能改正自己。改正自己才能超越自己。我看我們苗疆人只有在現有精神的巢臼中超越出來。否則就不可能有所為。所以傅鼐在苗疆興學是我們苗家子孫一次好契機,我們當然要抓住它。”
不是每個人都可能超越這個時代賦予他的認知。所以有時太有卓見的人就是常人眼中的“異物”。石乜妹費盡口舌,但眾頭領仍然口服心不服。這再度復發的起義自然無法抱成一團,這自然給傅鼐提供有機可乘。
傅鼐與苗蠻大大小小百餘次仗,一直採用‘雕巢’戰法。其實這戰法不是傅鼐所創,它是明代駐廣西的沈希儀所創,主要是針對崇山峻嶺作戰的。只要以精兵強將直撲關鍵人物及其駐地,就好似猛雕撲食,看得準,撲得要兇,以取得‘擒賊先擒王’的效果,最後達到總體*的目的。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傅鼐平時出門,都是重兵保護,這次晉升湖南巡撫,只帶幾個親信隨從。
“石大姑奶奶,你饒我一條狗命,你已讓我斷子絕孫,你就高抬貴手饒了我狗命。”離開巢堡的傅鼐見了石乜妹,雙腳跪地如雞啄米似磕頭求饒著。
“饒你,我為了這一天已等十年,你說我能饒你嗎?我就是後悔當初只廢你沒殺你,如果我當初一刀了結了你,就沒有孽罪了。
“我在苗疆十餘載,的確做了不少壞事,但我也做了不少好事。如添秀苗館,延師興教。”傅鼐說著。
“你這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在苗疆興辦學初衷是為了格其心思,對苗民進行精神奴役。”石乜妹說著。
事情就是這樣可笑,有時歷史同樣是八面玲瓏可笑。統治階級不斷培養自己的忠實信徒,同時也造就了自己的掘墓人。的確,傅鼐在苗疆興辦義學、書院為了苗人培養了一大批人才。這些人,有的甚至成為後反抗民族壓迫的宣傳者、組織者,或推翻清王朝的苗民領袖人物。
石乜妹舉刀正準備結束了傅鼐的狗命,卻聽一個人喊站住,她轉過身見一個手握大刀氣勢洶洶騎白馬鄭國鴻直奔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