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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兩口子,她不想讓別人笑話。特別是西房那兩個女人,也包括寧醫生,她只告訴了我,相信我不會張揚出去。她望了我一眼說,寧醫生跟我說過,你是個高中生,好歹也是讀書人,比我們這些人有見識。這話讓我哭笑不得,有見識的讀書人怎麼會給人家帶孩子呢?真不知這話是罵我還是在捧我。她又說,一個高中生能給人家當保姆,說明你比別人有見識,不像我那男人,死要臉活受罪。
不管她怎麼說我,在這件事上,我斷然不能妄加評判,遠遠超越一個保姆的範疇。世俗的評判權往往是超俗者的專利,而我,一個保姆,本身就是個俗人。倘若真要我這個俗人說出心裡話,我想起母親過去對村子裡發生此事的看法:大小也是個命,打掉孩子那可是挖掉女人的心肝啊!
阿蓮的故事 49(1)
自從小舒被趙老師當面挫了一回,她沒再像過去那樣過北屋蹭飯,也可能是趙老師工作繁忙,很少在家,她不好意思跟一個保姆討飯吃。趙老師另尋捷徑,棄暗投明,讓西屋兩個女孩子的明星夢破碎在院子裡,再也神氣不起來。原來她們是指望趙老師的劇本能承載著她們夢想,化為膠片裡的影子,成角成名,就好似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同舟共濟,死活也拴在一起了。北屋的隱身而退,使西屋籠罩在絕望中。阿月的嘔吐聲時常響徹西北角落,打破院子裡的寧靜;而小舒也不再揮舞木劍扭動身形了,完全沉睡在那小窗戶下。這一動一靜,昭示著西屋的春天早已過去,煩悶的夏天提前降臨了。
石榴花落結果,院子裡也響起了知了的嘶鳴,春色已無,驕陽似火。東屋的軲轆聲也再沒轉起,那小兩口回窯了。小媳婦在和南北兩屋人道別時,肚子也已隆起,她在男人的攙扶下邁出院子大門時,回頭說了一句:這裡的夏天太熱,還是咱窯洞好,冬暖夏涼。
這院子唯一沒變的節奏是房東大爺手裡的彈球,他把玩著日復一日的節奏,抬頭仰望著那石榴果子,嘆出一聲來:東屋又閒置了,也好,落個安靜。
辭職下海的趙老師始終未能得心應手,就好像他自嘲過那樣:到今天還是個旱鴨子,不會游水,夏天裡不好過啊。鬱悶中的他時常對著電腦發愣。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鉛字就好似深深的衚衕,他興沖沖一頭紮了進去,還沒找到出口,就鑽進了死衚衕出不來了。他也佩戴上了手機,便於寧醫生在他深夜未歸時掌控他的行蹤。一回到家裡,他總抱怨老婆一句:正談專案哩,沒事打啥電話。寧醫生則挖苦一句:不是文字工作者啊?談起專案了,小姐專案吧,西屋兩個妖精不是現成的嗎?
有一天傍晚,瞅準寧醫生上夜班的空當,趙老師領回了一個貴婦人,穿金戴銀的,雍容華貴,氣度非凡,往院子裡一站,好似石榴花重開在夏天裡,滿院生輝。貴婦人一進院子首先吸引了西屋的目光,兩個女孩子濃妝豔抹,正準備出門去,見到老學究趙老師的身旁多出一個貴婦來,實感意外。阿月口無遮攔地嘲弄道:誰說書中自有顏如玉啊,人家不寫書了,照樣能傍得美人歸。我說咱趙老師每天都紅光滿面的,原來是這樣啊!
趙老師趕忙湊過去,嚴肅地說:可別亂說話,我大學同學,現在是我老闆,等會兒你倆上我屋子一趟,有事商量。
兩個女孩子都吐了吐舌頭,小舒忙衝那女人解釋道:我們平常喜歡跟趙老師開玩笑,您別見怪。
那女人沒理會她倆,直接走上臺階,抱起我手裡的孩子,逗著孩子道:跟你爸爸簡直是一個模子刻的,大鼻子小眼睛的,叫聲姨。孩子認生,投向我的懷抱。女人將孩子交到我手上,順手往孩子的罩兜裡塞了一個紅色小紙袋子。等進了屋,女人環顧四周問身旁的趙老師:這兩年你就住這裡?趙老師訕笑道:可不是,自從媳婦進京我就搬出了學校,這裡是小了點,也算是安身之處吧。然後招呼對方坐下,給她倒水,還說了句:家裡沒茶葉,只能讓歐總喝白開水了。歐總喝了口水,對趙老師說:說過多少回了,咱私下別叫什麼歐總,你這老同學咋就改不了口呢?趙老師又是一聲訕笑:習慣了,習慣了,嘿嘿。歐總望了望西屋,又問:你說的就是那兩個?感覺素質不怎麼樣,一眼看上去還不如你家保姆有涵養,能行嗎?趙老師說:別瞧她倆油嘴滑舌的,公關可有一手,我親眼所見,陪酒下來,一頓飯工夫就能搞定投資商。歐總嘲笑一聲:只怕沒這麼簡單,包括陪睡吧,咱這行業裡像這樣的角色實在太多,我可不想收花瓶。
歐總的目光又落在了孩子身上,讓我靠近些,孩子掙開我的懷抱下了地,叫著爸爸,邁開小步朝趙老師走去。趙老師忙抱到手上,指著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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