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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了他剛才所做的一切。在把包袱掛上馬背時,他想跟那個被嚇著的壯漢說明並不關其他人的事。
“只關喬二龍的事。”
這位驚訝不已的漢子在此刻說出了一句遲到的話:“那個逃跑的瘦子才是喬二龍……”
他聽到那句話之後,覺得自己突然又回到了來平遙的路上經過的那個黑魆魆的樹林,那些曾經飄蕩在腦中的孤魂野鬼……它們在瞬間又回來了,促不及妨。壯漢接下去的說明並不能使得他的心有所安慰,雖然他已經告訴他,即便他沒有殺掉漢子,漢子也會在幾天後遭到喬二龍的殺害。他不想追問漢子的話有什麼原由,在他看來那還有一層逃脫罪責的髒布蓋在上面作為掩飾。他懷疑自己已經開始變得如同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一樣惡毒與殘忍,或者自己的心底本來就隱藏著這些令他恐懼和厭惡的東西。
壯漢說明了自己原先那句話的根由:那個瘦子昨晚就得知了今早將有人來取他的頭的事,不過,為了親眼看看是誰,他找來了個不知情的替死鬼。
他沒有怪別人事先未曾告自己知喬二龍是何等人物,何等模樣,只是以為自己的動作快了些。他想,喬二龍怕是很難再殺得了了,他一定清楚得記得自己的相貌,還有那把刀!現在只能先去讓鄭屠喝這剩下的青稞酒了。
天剛剛有些暗下來,林川就醒了,他看了看包袱,摸摸刀,知道它們都還在自己的身邊。乞丐在那尊金剛塑像下面睡著了。他看了看酒袋裡的酒,只剩下不到一半了。只要這酒還夠鄭屠喝上一口就行,那樣自己就能順利地取下他的頭。上次的經驗教訓還深刻地留在他的腦子裡,令他至今心神不按。首先要確定對手的身份!那天剛趕到城西口,他猶豫了,不敢即刻去找鎮關西,他覺得在動手前應該先打聽好鎮關西的長相特點。說到容貌,他突然又記起那個瘦子的模樣了,他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比那個瘦子長得更醜陋的人了;還有那個冤枉致死的壯漢,他臨死前的眼神自己還能準確無誤地回憶出來,從那雙眼睛裡他看到了某些古怪的東西,他現在才明白過來:自己那個時候忽然從那雙眼睛裡瞧見了夕陽落日的情景,那人的眼球裡充滿了晚霞,像鮮花般絢爛。
然而,當他再次回到這座城時,發覺整個城裡的人都開始梳一種奇怪的髮式,穿著怪異的衣服。不過他並沒有過分注意這一點,對他來說,即便鄭屠改變得面目全非,只要他還是鄭屠,那麼自己就仍然會毫不猶豫地讓他喝掉剩下的那些青稞酒。當城裡的人都開始對他指指點點,卻彷彿又畏懼他背上的那把刀之時,他有些疑惑了。不過他並沒有讓這疑惑蔓延下去,作為一名成功的刺客,心中不能包容太多的困惑——即便是對手的生活習慣、作息時間都不可輕易向外人打聽,以免引起懷疑,因此他剛才沒有在乞丐面前提及這些問題。
他提起包袱,擦了擦包袱底下的血跡,走出廟門去。那匹馬仍然栓在簷下的木樁上,在很響地打著噴嚏。他又衝進夜幕,向城裡奔去。再過幾個時辰事情就可以完成了,就可以回家了。想到回家,他忽然又記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母親了,真的該早早了結了這件事!馬的奔跑比前些日子輕快多了,它也知道事情就要結束了吧。
城東頭的鄭記布行此刻還沒有關門。一個滿臉橫肉的夥計正倚著櫃檯打瞌睡。聽到有人來也不搭理,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他心裡想,果然是一副惡霸走狗的模樣!不過上次的教訓還在心裡掖著。
他回憶起乞丐的話,說:“我找鄭屠,在嗎?”
夥計沒有答話,只是用傲慢的眼神指指飄在門口的旗子。那上面寫著他早已熟記的那四個字。
“鄭屠……”他急切又惱怒地問到。
“屠你娘!找屠夫去豬肉鋪找去!”夥計衝著他大罵到。
“叫你家掌櫃出來。”
“你是誰?找掌櫃明日裡來……瞧你這一身行頭就不是什麼善類!”
他沒有再理論,把那把刀放在了夥計跟前。夥計看了看那刀,故意裝做很害怕的樣子,顫抖著說:“喲!我好害怕哦!”緊接著便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從櫃檯底下抽出一把洋槍來。林川當然沒有見過洋槍,這手槍可是在他那個朝代死後幾百年才出世的。他顯然不清楚這玩意兒的威力,一臉毫無懼色的模樣,但顯然他從夥計的表情中得知這玩意兒肯定大有文章,必須防著一手。還沒有等夥計去掏那洋槍,他已經用刀將槍挑出了門檻。夥計馬上出來磕頭求饒。
“叫鄭屠出來!”
“壯士,這裡沒有叫鄭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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