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頁)
馬少嬅點點頭,這才起身在房中來回走動,喃喃自問著:“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才好?”多少年來馬少嬅都不曾自己主張過什麼事,一切都聽憑丈夫的決斷,此時大禍臨頭不由得她不彷徨失措。她低頭看著紫語哭得花容失色,也認為紫語所行真是罪無可赦,但雖說是罪無可赦,卻是情有可原,千不該、萬不該,怪只怪自己當初不能好好保護她,才讓她落入賊手,成了奸細。一想到女兒差點兒便要服毒自盡,馬少嬅胸口便揪心似的發疼。“孩子,這事萬不能讓你爹知道。”馬少嬅的言語突然間變得嚴厲起來。她本出身於武林世家,人稱玉劍折影馬燒糊,武功機智並不在高石然之下,只是多年來的喪女之痛將她徹底擊潰了。既然第一次自己不能守住女兒,那麼現在……馬少嬅心中有了定見,突然間便恢復成了當初她與高石然並肩行走江湖的模樣,她見紫語並不回答,便斬釘截鐵又慎重的囑咐了一次,“你聽見了沒?這事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爹。”
紫語自從衛莊入城跟自己要走了白魚玉墜,便了悟到白芊紅已將自己的安危拋諸腦後,衛莊更是一去不回。將她一人留在桂陵城中,進退不得。紫語左算右算判定了如今唯一會保護自己的人,乃是馬少嬅。這才索性對她全盤托出。如今自己已下完了最後一著棋子,卻不明白馬少嬅何以竟變了一個人似的。便怯怯地望著她,回道:“孩兒明白。可是……娘,要怎麼瞞?”
“這你不管。”馬少嬅毫不考慮地道:“娘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你放心,只要有娘在,誰也傷不了你。無論如何、無論如何,娘都會保護你的。”
與此同時,蓋蘭的住處外,夕陽斜斜照下,其光輝宛如金沙般灑落一地將周遭景物都照得茫茫耀耀,荊天明抱著蓋蘭僵硬的屍身緩步而出,卻對眼前燦爛的夕陽視而不見。
這幾日來,荊天明雖感到蓋蘭似乎身體不適,但他一心在練衛莊所教的三式飛劍要訣,這才沒有細問。誰知今日早晨,蓋蘭卻虛弱到連門也出不了了。荊天明心中掛念,索性連飯也不吃,卸下勤務之後便急忙奔回來探問。豈料一入家門,但見蓋蘭慘死。他與蓋蘭情若母子,此刻可真說是痛徹心扉。他抱著蓋蘭屍首步出屋外,呆呆地將她輕輕放在地上,伸手溫柔的在她臉上抹了又抹,卻無論如何都合不上蓋蘭那雙睜大的眼睛,如此不知安靜了多久,荊天明雙肩一抖,驀地仰天狂喊:“是誰殺了我蘭姑姑?是誰!”他自小得蓋聶親傳,師嚴徒勤,兼得端木蓉授予奇經八脈之學,內力充沛已極。這麼一聲狂喊出來,便如猛師嘯天,遠遠地傳送了出去。
不一會兒,附近便有人聞聲趕來,驚見蓋蘭驟死又連忙回頭去喚旁人,如此圍在周遭的人便越聚越多。方更淚、花升將、元浩倉等幾個墨家弟子最先趕到,路枕浪和高石然隨後趕至,丹嶽門朱岐與弟子孫大章、楊隼及其蒼松派弟子蕭星度等人,趙楠陽及其清霄派弟子宋歇山、曲顯通、左碧星等七八人,再加上陸元鼎等十來個八卦門弟子、儒家弟子邵廣晴、萬勃盧、談直卻……都一一趕到,將荊天明與蓋蘭周遭的空地給團團圍住。
人群之中,但聽得一個沙啞渾厚的嗓音,倉皇自後喊道:“讓開、讓開。”眾人一聽來人是蓋聶,紛紛側身避開,臉上均現不忍之色。蓋聶踉蹌來至荊天明面前,望著橫屍於地的蓋蘭,見她滿面青紫,兩眼圓睜,死狀可怖,先是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女兒,撲上前去伸手摸了又摸,觸手之處盡皆僵硬,但絕一切恍若幻夢,直至聽見荊天明大哭出聲,這才漸漸認清眼前事實。蓋聶頓時老淚縱橫。他無心多想事情如何發生,只先念及自己此生對女兒虧欠甚多,累著她東奔西跑、累著她誤了終身大事、累著她夜不安枕、累著她……累著她……累著她死不瞑目。蓋聶這輩子歷經大風大浪,剛強無懼、如山不搖,這時卻忽然變得垂垂老矣,像是任誰輕輕一壓,都能將他一身老骨頭給碰成千萬碎片似的,只會喃喃念道:“蘭兒,蘭兒,是爹對不起你……”
高石然見狀心中大慟,內疚不能自已,搖頭道:“這都怪我,是我小覷了這鬼谷奸細。”路枕浪在旁一聽,立即問道:“高兄此話怎說?”高石然沉痛答道:“路兄先前託我查探那鬼谷奸細,我想到鬼谷之人身上必有鬼面紋身,一看便知,只是礙於對方乃是一名少女,由我探詢諸多不便,遂將此事轉託蓋蘭姑娘代為細查。誰知區區一名少女,竟能反將蓋姑娘給害了。這事都怪我小看了她。”
在場人眾皆是第一次聞知此事。先是詫異於鬼谷居然有奸細在此,既而又驚訝奸細竟會只是一名少女。朱岐個性火爆,首先發難,當下便大聲喝問道:“管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