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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蘭見她終於睡著,便將高月抱回了自己房中。原來蓋蘭受高石然所託,要查明高月與紫語身上,誰才有鬼谷的紋身。前一陣子高月明明夜夜誰在自己房中,偏偏自己見高月中毒便驚慌的忘了還有這麼回事,想要趁著今日幫她補補身體的機會,順便察看一下。其實蓋蘭當初聽了高石然的敘述,心中早就先入為主,認為所謂的少女奸細定不會是高月,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
蓋蘭當下便為高月除了衣物,將她全身上下仔細查過,但見高月渾身膚白似雪,煞是粉嫩好看,卻偏偏在肘膝處有好幾道傷疤,那些疤痕雖然不大,蓋蘭見了卻是好生不忍,料想是高月自小無人照料,行乞為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蓋蘭輕嘆了口氣,心中憐道:“我真不明白馬女俠的心思,這樣好的女孩,哪一點比不上紫語呢?”她細細為高月重新穿上衣服,接著褪去她的鞋襪,確認了高月全身上下,果然如自己所想沒有什麼鬼面紋身。蓋蘭正想幫她穿好襪子,卻見高月右踝上方竟貼著一抹硃砂色的印痕,蓋蘭咦地一聲,低頭細瞧,看那印痕絕非一般傷疤,卻又不似胎記,不禁雙眉微蹙,伸出五指朝那印痕上對照著按去,心中暗凜:“這……這倒像是指印!像是被誰以內力按出來似的,而且依大小看來,只怕是阿月十分年幼時所留下的……怎麼會?哪會有會武之人竟然會對小孩下手的呢?”蓋蘭實在想不出誰下手如此狠辣,但高月身上既沒有鬼面紋身,夜又深了,她便也和衣睡在了高月身邊。
與此同時,在城東小樹林內,荊天明正在努力向衛莊學習飛劍三式的要訣。衛莊的性子本熱,只是被太多的痛苦與回憶給壓得冷麵冰霜。這一點倒與荊天明極為相似。除了一個教、一個學之外,兩人各有所思,便也不太交談。衛莊偶發一語,皆為指正荊天明用劍上的錯處,那些話落在荊天明耳中又是刺耳、又令人懷疑。“喂!”荊天明到現在都不肯叫衛莊師叔,邊練邊問道:“你說隨便出劍、任意出招?這樣真的行嗎?”“怎麼不行?”衛莊不似蓋聶,似乎懶得跟荊天明認真說話,只道:“你用筷子吃飯,可曾想過筷子要伸出多遠、要用哪一招方才夾得到菜嗎?”“是沒有。可是……”“哪還有什麼好可是的?練!”
荊天明大小練劍便十分注重規矩,蓋聶教這三式百步飛劍時,曾叫他以劍尖接住落下的葉片,而葉脈不損。這時衛莊卻反其道而行。衛莊隨手抓落數十片、甚至上百片葉,要求荊天明一一將其點到,刺穿也好、拖住也罷、削成二半或碎片兒也行。若是尋常的練劍者,或許覺得衛莊的要求更容易做到些,但在荊天明手中,反而更加難行。“使劍者終棄劍、使劍者終棄劍,衛莊說了要‘舍’、要‘先舍後得’”、“要忘了是誰在用劍,更要忘了手上的劍”荊天明一面練一面徹想著第三式的精要,他雖達不到衛莊的要求,卻不因此氣餒,手上反而更加緊練習。至此衛莊也看出來,荊天明確確實實是個愛武之人。衛莊不禁又嘆道:“我早說過,只可惜你師父的教法不對。小子你想想,蓋聶是蓋聶、衛莊是衛莊,我們兩人招數上殊無二致,使出來的劍法卻大相徑庭,這又是為何?答案很簡單,正因為蓋聶是蓋聶,而我衛莊是衛莊。師父教的只有一套,徒弟卻各不相同,徒弟若是隻知模仿師父,是不會學的上乘劍法的。夠了,不用練了。”衛莊見荊天明非但沒有進展,使出來的劍法反而較原來的更為退步,便揮揮手要他停住,吩咐道:“你還是先回去想想,你小子究竟是誰?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卻要求你手上的劍先知道,又怎麼有可能?”
第九章 花落九泉
翌日,高月悠悠醒轉,蓋蘭便探問她足上傷痕。誰知高月自己也是茫然不解,聳肩答道:“我也不曉得那是什麼,我打從有記憶以來,右腳上便有這塊紅印子了。”說到這兒忽的眼神一亮,企盼問道:“蘭姑姑,你說,那會不會是胎記呀?若是胎記的話,應當打從孃胎以來便帶著了吧?”她心底實抱有一絲小小希望,盼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