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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到頭來,話仍要說到朔夜自小以來所受的教育。她是因為答應要成仙,所以才成了時雨的徒弟,才和妹妹一起被時雨養大的。此時她若放棄仙途,時雨怎會應允?時雨若不應允,她莫不是要做逆徒?唯有此事,朔夜不願讓它發生。可是笙兒……
想到此,朔夜全然不知要如何是好,竟吻著吻著就掉出淚來了。桐笙驚慌得很,欲問她為何流淚,她更早了一步將桐笙緊抱住,再三忍痛,卻最終無望地喚了桐笙,道出一句:“我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她竟如此為難,為難至如此痛苦?桐笙甚至不敢安慰她,僅能聽著她一句句道著根本難以道明的苦楚,又總是那樣一句話——成仙並非她本身所期盼,卻是她自小便認定的目標。似如那些讀書人,並非志向所在,不過因了某些原由而不可不讀書。是時雨的教育讓她未曾想過成仙之外的結果,從來都是如此。
可現今又如何了?她竟完全流露出自己從未有過的軟弱模樣,是哭著與桐笙說自己希望記住所有的事情,因為此時有著這般強烈的感情,她如何能想象成仙之後變得無情的自己?
“我如何能忘了你說過的喜歡?又如何能忘了喜歡你的我?可我已行至此處,究竟要怎樣選擇才得以兩不相負?”
桐笙本來一陣心緒死沉,卻陡然聽見朔夜道出的一句喜歡。那一句喜歡直讓她歡喜地支起半身,從這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凝視朔夜——她的喜歡便是她全部歡喜的由來,然而這歡喜卻害得桐笙又重重地躺回床上。
世間安得雙全法……?
“我不當為難你,不當害你陷入如此地步,這些我早時也清楚。但我僅是凡俗之人,管不住自己的感情。如今可得你一句喜歡,便足以使我滿足。往後……不論你做怎樣的決定,你希望記得的事皆由我銘記於心,你不曾負我。”
如是一段話,更摧毀了朔夜早已崩潰的淚堤,讓她幾乎痛哭不止,只恨這樣的退讓為何不是師父給的?明明她萬般不捨的是她的笙兒。
一夜無眠,朔夜一直在想要怎樣才能做出很好的選擇。快至天亮,她終於有了睡意,卻因為平日裡都習慣早起,所以很快又醒了過來。而她睜眼時又看見身邊的人飛快地將眼閉上,好假裝自己尚未醒來。不過可惜,她的計劃被朔夜發現了。
朔夜什麼也沒講,亦來不及做任何事,因為此時鶯時來了,朔夜這才發現原來時辰已經不算太早。在二人洗漱、換衣時,鶯時說:“早知道姐姐是在這邊,我也不用往那邊走一趟了。要知道這兩處地方離得又不近,要是一般人只怕走上一個多時辰也不見得走得到。”
聽見妹妹抱怨,朔夜便道歉說:“我也不想害你走這冤枉路,因只是為想著我與笙兒的問題必須要解決,昨晚難眠,只好半夜過來了。”
“那麼笙兒可原諒你了?”
鶯時一問,朔夜便朝桐笙看去,桐笙卻默不回應。瞧桐笙的反應,鶯時便開始笑話朔夜,說她這回可是把笙兒給得罪徹底了。朔夜但笑不語,後來也只能顧著好好吃飯,不管其它了。
後來,朔夜是隨鶯時一道離開的,但走前她將鶯時支到屋外等待,自己在屋裡和桐笙相對。昨天后半夜她想得最多的便是自己若無法成仙的話,怎樣向師父交代才好?一直在想,總是在想,最後終於明白這個一直讓她糾結的問題早已證明了她的本心,她早已選擇了桐笙。所以此時她對桐笙說:
“往後的事,我們都無從知曉。我無法承諾你任何,但願意因你一句真心而努力做到最好。我們,總會有個結果的。”
朔夜的話或許太過含蓄,以至她走後,桐笙卻花了很長一段時間來揣摩她的意思。到底朔夜還是選擇了桐笙嗎?這般想著,桐笙便管不住有些興奮,於是拉開門將阿九喚來,自己蹲身摸了摸阿九,說:“你到朔夜那裡去。”
阿九聞言便朝另外那間竹屋跑去,桐笙站起身,嘴角噙著笑。但阿九向來愛亂跑,時常大半日才回來,這讓算著時間要去朔夜那邊“找”阿九的桐笙覺得太難受了。桐笙哪裡捱得過兩三個時辰?她幾乎片刻都多呆不得,所以阿九才走了不久,她也迫不及待地跟著過去了。
朔夜住的竹屋,大門閉著,桐笙看見阿九在屋外打轉,根本進不去,便好奇朔夜在做什麼,莫不是去了別處?反正桐笙在朔夜面前也是無禮慣了,於是上了那幾步臺階就推門進去,誰知她竟看見朔夜在床上睡著了,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