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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從廚房出來,起居室裡那個旅行袋他帶走了,另外拿走幾件衣服,和他的兩臺照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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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度還是不退,賭氣或是苦肉計,我一直沒去看醫生。矇頭睡了很久,希望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好了,至於怎麼個好法,我也不知道。真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全黑,我在黑暗裡伸手摸到床頭燈的開關,開啟,一小團橙色的光亮起來,照的房間裡又空又安靜。開燈的那隻手上還帶著林晰求婚的戒指。
7年來揮之不去的另一個人的影子、停不掉的避孕藥、總是無限接近又永遠到不了的婚期,昨晚的克萊斯勒、我睡在沙發上,名片……我就像一個著了魔的沒心肝的人,他不要我了。可能昨晚之前他還下不了決心,他去巴黎見另一個女人,但還是算好時差,每天給我打電話,趕在我回來之前回家,假裝自己一直呆在紐約家裡。他去巴黎,去見另一個女人,我反反覆覆的想,管她是誰,她給了他什麼樣的安慰,她是不是100%的愛他,是不是沒有任何愛情之外的東西讓他們在一起……我沒有一點力氣,躺在床上亂想,直到又想到昨晚發出去的那封郵件。
於是,我這個著了魔的沒心肝的人又去打電話、查收郵件,而世界上某個角落裡,另一個著了魔的沒心肝的人仍舊毫無音信。我手裡拿著周君彥的名片折來折去,突然想到Huderson,他很久之前就問過我知不知道SOX,他很可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周君彥也很可能和他還有聯絡。此人的名片在我的名片夾裡和一群會計主任財務經理混在一起。我翻出來,打過去,一點沒有猶豫。
嘟嘟聲過後,電話接起來:“你好?”
“你知道周君彥在哪裡嗎?”我張嘴第一句話就問。
“你是誰?”
“我是他的朋友,我跟你也見過幾次。我是程雯瑾。”我一連串的解釋。
“是你啊。”他一定又那樣笑了,然後說,“你好嗎?你聽上去很糟糕。”
“你知道周君彥在哪裡嗎?”我沒答他,固執的重複,“如果你知道,請一定告訴我。”
他的聲音不帶笑容了,問我:“打這個電話就找得到你嗎?”
我回答是,剛說完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幾分鐘之後,電話響了,沒有顯示號碼。我接起來,電話那頭說道:“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我的眼睛一下子溼了,“你在哪裡啊?”我哭起來,好像一瞬間回到從前,我在Berkshire的寄宿學校裡面一心一意的等他來到。
“你不要哭,”他說,自己的聲音裡卻也帶著點哭腔,“我沒事,我很好。”
“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會跟你解釋的。你半個小時之後收一下郵件。”說完就掛了。
半個小時之後,一封新郵件在收件箱裡跳出來,正文只有幾句話:我跟那件事無關,來找我,我等著你。附件是一張電子機票,目的地邁阿密,航班就在兩個小時之後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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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什麼也沒有帶,只拿了一個裝了駕照錢包電話的小包,想了想,然後把護照也放進去。走到底樓門廳的時候,管理員叫住我,問是不是去醫院,他幫我叫車。我心裡狠狠地痛了一下,但還是回答說不用。沒有去車庫拿車,出門一路跑到相鄰的大馬路上去叫出租,一副準備亡命天涯的樣子。
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是Last call,航空公司的地勤招呼我走快速通道林登機牌,所有事情都快的不容我考慮。機票沒有仔細看,只知道登機牌上的位子很前面,上了飛機才發覺這次3個多鐘頭的飛行居然坐的是頭等艙。相鄰的座位都沒有人坐,空乘一轉眼消失在藍色門簾後面,搭乘的彷彿是一次鬼魅的航班。機艙裡不知道為什麼很冷,可能是還在發燒的緣故,我身上只有睡覺穿的短袖汗衫和一條薄薄的運動長褲。我把座位上的毯子裹在身上,又另外要了一條厚一些的絨毯,蓋在身上。一個有些年紀的空姐過來說我臉色很不好,問我還要什麼。我就要了一片感冒藥。藥吃下去,飛機已經開始滑行,我眼皮又酸又重,後背和大腿骨隱隱的疼,很快藥效上來,我睡得昏昏沉沉。
做了一程的亂夢,夢裡天空像藍眼睛孩子的虹膜那樣湛藍,林晰的臉離我那麼近,用溫柔聲音說:乖乖的,等我回來帶給你一束玫瑰。我很乖的點頭,看著他在草地中間一條灰色的路上越走越遠。又聽見遠處有人在叫我,我看過去,是周君彥站在一個伸向海面的的崖角上,他看見我回頭就縱身跳下去,一個漂亮的姿勢鑽進濃郁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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