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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每天和顏悅色地講故事”給她聽,使她漸漸改掉不良習氣;而不是透過責罰斥罵來強拗。
蘇青8歲那年秋天,父親在上海銀行升職,做了經理,做投機生意又賺了錢,所以將家眷從農村接出來,這樣蘇青跟著母親來到上海,在一個弄堂小學裡唸書。父母原想好好培養這個女兒,不僅要讓她受高等教育,還要請家庭教師教她學習英語會話及音樂舞蹈,使她成為一個淑女。只是,當野性難改的女兒每每使他們失望時,除了呵責兩句,或哄一鬨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嚴厲的措施,也就沒有使蘇青童年的心靈受到什麼傷害。雖然蘇青的父母關係也有問題,但只限於一方不好,如蘇青在《真情善意和美容》裡寫道:“我父親雖不納妾,可是玩啦,嫖啦,姘居啦,種種把戲,還是層出不窮。我的母親氣灰了心,索性不去管他,自己上侍公婆,下教兒女,繼續盡她賢妻良母的天職。”因為幼小的心靈未失庇護所,所以未給蘇青的兒時心地投下太多的陰影。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童年(2)
總觀蘇青的童年,是在外婆和爺爺奶奶的疼愛下度過的,雖然父親不大好,但因長時間不生活在一起,偶爾相聚,想要管教女兒,卻又被他的母親擋著: 那時蘇青與祖母睡在一張寧波大涼床上,床上掛著經年不洗的藍夏布帳子。床的內側架著塊木板,上面放著吃食,有當地特產豆酥糖,晚上祖孫倆常常躺在床上摸黑一同享受。時間一長,床上便落了許多糖屑食末,卻總也不肯撣撣乾淨,以至於人睡進去常常沙沙作響。有時那豆酥糖屑粘在了蘇青的小臉上或是什麼地方,祖母發現了,總是捨不得地將它小心取下,吃掉。有一次蘇青的父親從上海回鄉,對老母親的衛生習慣很不以為然,要蘇青單睡小床,為此祖母竟有半月不理睬兒子。
之前鮑竹青為使蘇青收斂野性,曾“責打數次”,想來爺爺奶奶叫蘇青住到他們房裡去,也不排除有心疼寶貝孫女,不忍見她受皮肉之苦的原因在內。
蘇青的父母一個受的是西方現代教育,一個是師範教育,所以教育再方法不當,也不至於太過分。蘇青在上海念小學的那幾年裡,使父母失望,母親除了哄慰,就是嘆氣;父親也只叮囑母親不要再帶女兒出去見人,不準家裡僕傭與她閒談,除此之外並不見有何嚴厲乃至極端的措施。而且他很快就去世了(在蘇青小學畢業前)。所以他在蘇青心目中作為一個不合格的父親,主要是在於與孩子疏遠,有隔閡,以及對妻子不忠,對家庭的不負責。與張愛玲那樣頹廢、荒唐的父親相比,到底有很大不同。
張愛玲與蘇青不同,一直生活在不睦的父母身邊,稚嫩的心靈無處可逃,只有生生地受傷害。黃逸梵對張廷眾的態度與鮑竹青不同,不是負痛忍受,而是針尖對麥芒,狠心拋下一對小兒女,與姑姑一同出國去,將母親的職責讓給了*出身的老八。後來在張廷眾吸毒過量回國時,張愛玲已經過了八歲,到了記事的年齡了。
張愛玲與蘇青到上海那年都是8歲,可彼此記憶的倉庫裡的貨色全然不同。蘇青滿頭腦都是如何跟外婆拿了她心愛的旱菸管坐在石凳上,同鄰居的長長太太談天,如何到去世的外公的書房裡探險,如何被姨婆抱著上山去掰野筍、掘山芋;祖父又如何和顏悅色地每天給她講故事,當眾人都覺得她頑劣時,他卻對大家說:“我說這孩子並不頑劣,都是你們不知循循善誘,她的造就將來也許還在諸兄弟姊妹之上呢!”還有祖母與她如何在床上摸黑吃豆酥糖。
與蘇青經歷的多是正常的親情、健康樸實的鄉鄰之情相反,張愛玲經歷的家庭生活卻是變態、陰暗、複雜的。張愛玲吃的綠豆糕點心,是每天下午在母親的床邊認了兩個方塊字後的獎賞。早上則被女傭抱到尚未起身的母親的銅床上去,跟著她背唐詩。那時的張愛玲雖然還不懂得詩詞的意思,卻已發現母親是不快樂的。所以當母親離家以後,處於最需要母愛年齡的張愛玲卻竟然並不感到有任何缺失,甚而當老八給張愛玲做了件時髦的雪青絲絨短襖長裙,問她“你喜歡我還是喜歡你母親”時,張愛玲竟真心地說“喜歡你”。變態的家庭已經使年幼的張愛玲的心理產生變異了。
母親不在的家裡卻很熱鬧,時常開宴會,叫條子。有次張愛玲躲在簾子後面偷看一對被叫來的雛妓;老八——她喚作姨奶奶——每天晚上帶她到舞廳去看跳舞,吃著白奶油高齊眉毛的蛋糕。最終她見著脾氣暴躁的姨奶奶用痰盂將父親的頭砸破而被族人趕出家門。張愛玲還從家裡的傭人之間感受了人性的善惡和關係的微妙,比如生著紅撲撲的鵝蛋臉、水眼睛,一肚子“孟麗君女扮男裝中狀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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