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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身體,這些他都懂得。可是亞倫哥,就沒有幾句特別的話、幾聲格外的叮嚀要交給自己嗎?無奈地合上信紙,他感到滿心的惆悵,然而那股膨大的思念還是日復一日地折磨他下去。於是他繼續地寫信,傾訴自己那些朦朦朧朧的情思,縱使等來的還是那一紙紙例行公事般的答覆,那一行行逐漸不耐煩的字句。直到某一次,信裡終於按捺不住地說:“小琪,你喜歡寫信嗎?可是我真得很忙,下次有事,可不可以打電話呢?”
合上那張紙,他茫然地跌坐下來,總算,這是終點了,他明白,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不會有下一封信,也不會有下一通的電話?筆端都描述不清的情感,怎麼可能在電話裡道明?於是他收起那張信紙,以及從前所有的信件,將它們一起深藏在箱子裡某個隱秘的角落裡,將自己那份隱秘的心思也一併鎖了起來。他在心底默默地念叨,亞倫哥,你有自己嶄新的生活,你還有那個同行的她,那麼,祝你一路幸福吧。至於孤獨的我,它將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視野裡,也請你,忘了它,或者,你已經不太記得這個它了。
要在生命裡抹去一個人、一段記憶,是那般痛苦的事,一連幾天,他都一反常態地趴窩在床,不聲不響,不吃不喝,沉悶得令人害怕。這一天恰是週末,美術系的傢伙們都出門寫生去了,整間屋子裡只剩下他們音樂系的兩個,這時候,魯克便來關心他了,坐在他的床沿,拍撫著他的背問道:“小琪,又怎麼了,鬧哪門子情緒啊?”
感受到那溫柔的觸撫,梓琪翻過身來,迎面便接上魯克那道流露著深沉關切的眸子。呵,這間黑暗的屋子裡,就只有這一對眸子讓他感到安心,無數次自己即將沉入寒冷深淵的時刻,都是它那股深厚的力量將自己牢牢地拉了上來。這一刻,那對眸子還在熱切地注視著他,同時那溫暖和煦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什麼不開心的,都拿來跟我講,有需要幫忙的,也都告訴我吧。”
這樣關懷備至的一句讓梓琪心裡深深一嘆,他想起自從來到這爿校園,度過許多個意想不到的日子以來,自己不是一直都在依賴著對面的他嗎?只有他,在自己吃力地拎著水桶爬樓的時候,會立馬上前接過來;只有他,在自己落下了課堂筆記之後,會主動借過他的那一本;只有他,在自己飽受他人欺負之際,會仗義地為他出頭;只有他,在自己這般情緒低落之時,會細心地上前,給予關切和撫慰。儘管每逢此刻,他也會拍拍他的腦袋嘆道:“唉,你啊,別的都好,就是整個人太弱了。我看啊,今後你找女朋友,可要找個姐姐或者媽媽,她好照顧你了。”
說完,他止不住大笑起來,梓琪也跟著他笑,是苦笑,心裡卻在濃濃地嘆息,他的調笑有理,可是誰又會明白自己的心思呢?
今天這一次,他再度將手往他的額頭上一按,頓時驚叫出聲來:“唉呀,小琪,你發燒了,燒得不輕呢?”隨後他飛快地轉動著頭腦,再急急地對他說:“你躺著別動,我去醫院給你拿些藥來。”說著,他不由分說地將梓琪躺在床上的身子扶正,再嚴嚴實實地為他蓋上被子,一切就緒後,他再看了他一眼,之後一撒腿便飛跑出去。梓琪躺在枕上,扭頭望著門外他消失的方向,心裡是一片溼漉漉的感動。不知不覺間,他很快便返回了,除了幾包藥丸,還為他買了一份鱈魚排骨飯。他往水杯裡倒好水,就過來服侍他吃藥,吃完藥,再把那份飯遞到他手上道:“我看你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了,生了病,更要好好吃飯才行,你這樣糟蹋自己是不對的。”
梓琪滿眼感激地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用力一低頭,埋首在飯盒裡大口大口地吞嚥起來。魯克也無語,只是低頭憐愛地注視著他,半晌微笑著一嘆:“唉,你看這裡,這偌大的地方,不就是我們兩個相依為命麼?”
他的話音剛落,樓下傳來了遙遙的喊聲:“魯克——魯克——”兩人幾乎同時聽出,那是白靈的聲音。梓琪就看到魯克那灰暗的眼神裡倏地掠過一絲光彩,然後他語氣輕鬆地道:“呵,她又來找我的麻煩了,我得趕緊去看看!”說完,他便輕移腳步,再度從門後消失了。
梓琪吃飯的動作停止了,他失神地靠坐在床頭,彷彿被那離開的人兒帶走了心。是聽誰說的?白靈和魯克,他們倆最近走得很近?其實並不用多聽,他那一根纖細敏感的心也早已察覺到了事實。當然,身為班長跟團支書,他們一切的接觸似乎都是正常的。然而為什麼,自己胸中還是會湧動起那股酸酸的甚至發澀的味道。他拼命地思索,他們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角色,姐姐嗎?哥哥嗎?他們心中的自己呢,弟弟?還是妹妹?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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