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頁)
長的校道;路旁的樹蔭下,晨讀的學子們或埋首低吟,或大聲唸誦出一個個外語單詞;俄爾有夾持書本的眼鏡師長匆匆經過,引來學生們一片招呼問候聲,他們側頭致意,微笑頷首;至於運動場上更是起了一片青綠色的身影,國防生們早已大喊著口號進行著每天的晨訓了。然後,校廣播站的喇叭響了,一對醇厚溫和的男女聲細細地播報出一天的新聞。梓琪感受著這些,心裡一片溫靜,時時會不自禁地緩下了腳步,品味著時光暫停的美妙。可是不行,他還得盡力往前趕去,圖書館前早已排起了長龍。
他心急火燎地趕過去,排在那長長隊伍的末端,抬頭看看前方那密密匝匝的人群,滿頭思緒又無端地發散開來,這些人,他們也是校園裡的獨行者嗎?獨來獨往的日子裡,他們的心底,是像自己一樣貧弱無依,還是散發出底氣十足的強悍之氣呢?這樣的生活中,他們取得了多少,又失去過多少呢?來不及細想,圖書館的大門已經轟然一聲開啟了,原本騷動著的人群這下不淡定了,他們急匆匆地往前壓去,進了那扇大門,立馬飛奔著去尋找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那是他們這一整天的依託。
梓琪也加入了這“搶奪地盤”的陣營,多數情況下,他是能夠為自己覓到一方合適的角落的,運氣好時,有閱覽室裡靠窗的單人桌椅;運氣差一點,則是坐在幾人合用的大寫臺上;再不濟的時候,他也曾倚靠在走道里的沙發上,甚至趴伏在天窗下的樓梯間裡。無論身在何處,只要有一方接納自己的所在,他就已經心滿意足,於是再輕輕地蹴到長長的書架旁,用心地挑選出幾本書,然後把這一天的時光都交付給它們,不管午後睏倦,直至夜色瀰漫。
他也會不時地打量周圍的人,然後他發現,常來圖書館的,也多半是那些習慣於孤獨的人,是主動的追尋也好,被迫的遁形也罷,總之他們來到這裡,都會一頭扎進書堆,將一天的時光消磨於讀讀寫寫塗塗畫畫之中。無數個孤單的身影中,有一位女生給梓琪留下了最深的印象,每次見到她,她都是獨坐在閱覽室最裡端的一張單人座位上,一頭齊脖短髮將她的面孔遮得嚴嚴實實,她就那樣低低地趴伏在那裡,守著懷裡的書本,半天也不曾動彈一下。梓琪無數次地對她投去好奇的目光,卻很難見識到她的“廬山真面目”,直到有一天,他再次無意地望過去,她正仰頭喝水,忽然間見到那張猜測了千萬遍的臉,梓琪頓時被嚇怔住了,天啊,那是一張面目全非的面孔,所有的五官全都歪歪歪扭扭地錯了位,燒焦的面板爬滿了猙獰可怖的條紋,似乎是一場大火毀掉了它們原本的形跡。梓琪還在呆呆地望著她,那邊忽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忙停止了喝水的動作,重又心慌意亂地埋下頭去。梓琪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也收回視線,重埋書頁,可是他的心惶惶地靜不下來了,那張面孔始終盤踞在他的頭腦裡,給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捶擊。那是個不幸的女孩,他想,可是那又是個堅強的女孩,儘管有著不堪回首的痛苦身世,可是她能夠在讀書學習中尋找到一番慰藉,不也是值得欣慰的嗎?那麼自己呢,該做到的,未做到的,自己又努力了多少?
圖書館裡也不都是形單影隻的身影,偶爾也有些雙雙對對的人兒,在強烈地佔據著人們的視線。對梓琪而言,有一對最熟悉的陌生人,時常不經意地就坐到了自己對面,那大概是一對新晉的校園戀人,也是一對不肯安分的戀人,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們常會毫無顧慮地摟摟抱抱起來,甚至旁若無人地便開始親吻,他們面前的桌上常會攤了一大堆零食,還有幾本攤開的課本,往往半天功夫下來,零食被完全消滅掉了,書本卻還是攤開在原來的那一頁。此刻天色已晚,兩個人糾纏得也夠了,便收拾東西起身,去哪裡再去吃一頓浪漫的愛心晚餐。
他們放肆的行徑遭遇了許多人的白眼,梓琪心中也充斥著無法言說的反感。然而再深思下去,他卻意識到自己骨子裡那份可怕的情愫,眼睜睜地注視著別人的熱戀,是羨慕?嫉妒?或者乾脆是*裸的眼紅?年輕的時候,他知道自己也有一顆萌動的春心,然而他的那扇情感之窗是已經關閉得太久了。
他想起了亞倫哥,如今的他,已經去到首都,開始他更加奮進、更加輝煌的人生衝刺之路了吧。他還會想到自己嗎?那個曾經環繞在他身邊的小朋友?千思萬想之下,他終是按捺不住自己,於是便開始給亞倫哥寫信,一信,兩信……信寄過去了,他開始了焦慮的期待,終於收到回信的那一刻,他興奮得簡直要跳起來,可是開啟信箋後,紙頁上那應付式的寥寥幾句,又讓他頓陷失望裡。
亞倫哥要他好好學習,好好生活,好好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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