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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壽數,何況這樣的身子。唔……不久前還曾受過重傷,事後未曾休養得當,雪上加霜……”
子昊聽得不耐煩,將手一撤,道:“多少時日?”
歧師眯著眼算計:“照這般下去,即便借那蛇膽的神效,能熬到今年冬天便算奇蹟。”
一語斷生死,巫醫歧師雖無惡不作,但論醫蠱之術,他若認了第二,天下恐怕無人能做第一。歧師暗中觀察東帝神色,原想他再定的心性,面對生死之期也要流露驚恐憂怖,誰知抬眼間竟見一縷淡笑自他唇邊閃過,幾疑自己看花了眼,再加一句:“我若不出手救治,王上你就只有這幾個月的時間了。”
子昊側首,微微挑眸:“脈已經診完了,我身體的狀況你也弄清楚了,何必還要裝模作樣,不如說說你現在已經想了多少陰毒的法子出來,慢慢折磨我洩憤?”
歧師額前青筋突跳,終忍無可忍:“王上你應該也想多活幾天吧?”
子昊看戲一樣,輕笑一聲:“在藥中暗弄手腳這種事,想必你是駕輕就熟,蠱毒也好,血咒也好,手法都放高明些,可莫讓我瞧出什麼不妥來,平白辱了巫醫的名聲。還有,我沒那麼多閒空再來你這鬼宅子,若想替我診治,你便自己搬入楚都去,至於這鬼宅……”眼風一掃,“我看著極不順眼,你還是趁早一把火燒了乾淨,否則,便莫怪我不客氣。”話已言盡,無需多留,起身揚長而去。沒等走出大門,身後真氣狂湧,一陣堅石碎裂的聲音遙遙傳出,幾乎連整座宅子都震了一震。
施施然負手前行,歧師砸桌震地的動靜聽在耳中,子昊唇畔那絲若有若無的痕跡漸漸擴大,邁出大門看到迎面俏立的子嬈,不由揚眉一笑。
雪衣當風,雪樣容華,一笑明朗飛揚,照亮天地人間,一笑恣意縱橫,傾折俗世紅塵。
車旁兩人,生生愣在那裡,竟被這燦然笑容逼得不能直視。階前一人,凝眸相視,忘了前世今生,痴了心魄神魂。
這才是他的笑容,如此男兒,如此風華,如此放縱,如此不羈的笑容。
子嬈輕輕地,輕輕地彎起唇角,無限歡喜,化作溫柔,化作千絲萬縷傾情似水……
第48章 第十六章
馬車不急不徐地向前駛去,車廂中不斷傳出陣陣笑語,女子柔聲清媚,男子淡笑低沉,可以想見車內是怎樣的輕鬆,怎樣的溫暖。微風吹得輕衣飛揚,十娘忍唇角含笑,轉頭和聶七對望一眼,聶七騰出一隻手來環住她肩膀,這一刻,一雙情人,心裡眼底都是柔和。
靠著聶七的肩膀,十娘忍不住輕聲道:“你說,主人身上的毒到底怎樣了?鳳主也真是奇怪,怎麼一句不問,倒像沒事人似的。”
聶七道:“主人心裡定了的事,問不問有什麼區別嗎?”
十娘道:“自是有區別,你忘了,咱們先前都以為主人不會去見歧師,現在鳳主不也勸他進了宅子,見了大夫?”
聶七笑道:“既然進都進了,見都見了,你什麼時候又見過主人想做的事做不成?”
十娘凝眉細想,便也笑了,是啊,只要是主人想做的事,哪裡還有不成的,只要主人肯做,哪裡有什麼人能難得住?聽剛才那宅子裡的動靜,怕不是有人吃足了虧敢怒不敢言,窩了一肚子火,卻拿石桌來洩憤?不由又是一笑,神情豔豔,看得聶七一瞬失神。
如許黃昏,如許晚風,前方有路,不知通向何處,車中兩人不說不管,車前兩人放馬向前,這一日有人相伴,這一刻並肩同行,天大地大,光陰寸金,何必管它去哪兒,何必計較太多?
離了野嶺荒村,穿過一方普通的小鎮,街道上人聲往來,熱熱鬧鬧的叫賣,熙熙攘攘的行人,有人討價還價,有人腳步匆匆,多數人臉上掛著笑意,溫暖而真實。在足夠強大的楚國護佑之下,戰火未曾波及的地方,人們的生活如此安寧,紅塵一隅,平凡一刻,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反正沒什麼急事,聶七和十娘特意放緩馬速,私心裡都想著車中兩人能多享受一下這樣的閒暇。便在這時,長街前端突然傳來一陣疾風般的馬蹄聲。
這種小城鎮,街道並不像上郢城中那般寬闊,兩面擺了不少買賣的攤子,容一輛馬車駛過已經有些勉強。十餘騎快馬瞬間奔至近前,旁邊道路變窄,當先一名勁裝女子低聲輕叱,座下駿馬四蹄騰空,飛越旁邊茶攤桌椅,速度竟絲毫未減,落地疾馳而去。身後眾人如法炮製,無一受阻,急塵滾滾,一行人轉眼消失在街道盡頭。
這一群人鮮衣怒馬,騎術又如此精湛,惹得整條街的人紛紛側目。車簾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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