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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見他一次毒性發作,且蘭再難放心,隨時陪伴左右,子昊亦刻意將她留在身邊,藉機將自己胸中所學傾囊相授。這一夜,兩人又是通宵對弈,直至一夜悄逝,星冷天明。
“小時候我很喜歡看天上的星星,記得母親曾說過,夜空中每顆星星,都是人間一個靈魂的化身……”且蘭見子昊遙望觸手可及的星空,起身前行,來到高臺之側,仰首道,“後來師父教我星陣兵法,我帶著族人征戰逃亡,夜裡常常一個人看著星空出神,那時候每顆星星都離我那樣近,那樣清晰,好像有種神秘的力量,讓我感覺並不孤獨。”她輕輕低頭,微笑嘆息,“如今在帝都,你許我隨意翻閱琅軒典籍,亦不斷解答我觀星之術的種種問題,可是我卻越發看不懂,眼前這浩瀚星空究竟代表什麼,誰人能做出正確的回答?”
她轉回身來,彷彿想從他眼中尋找答案。子昊來到她身邊,負手抬頭,淡淡道:“天地萬相,皆入人心,一人心境不同,所看所想自不相同,說來也並不奇怪。其實你天分極高,朕所授觀星之術,你早已洞察入微,又有何不明白?”
且蘭隨口問道:“茫茫星漢,亙古長空,王上心中能夠盡知嗎?”
子昊一笑道:“朕從來不想。”
且蘭略一詫異,輕轉明眸,“從來不想?這答案著實叫人意外。”
子昊徐聲道:“不管你想什麼、做什麼,天便是天,地便是地,生長消亡不會因此而有任何改變。你既翻閱琅軒藏書,當知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先賢想要參透造化,最終也只是留下各種疑問,無人能給出合理的答案,天地不仁,本是虛空,何必浪費時間揣摩?”
且蘭道:“自從相識以來,無論為敵為友,你似乎始終掌握著一切,無人能逆王意,就連強勢如少原君亦敗在你的手中,我有時甚至以為,恐怕這天地都是你棋盤上一方棋子,無可抗拒你的力量。”
“朕從不認為可以掌控一切,自以為是是件危險的事情。”
子昊容色清澈深遠,如往常一樣無波無瀾地隱藏著一切情緒,只留下捉摸不透的平靜,從這個角度看去,甚至有種漠然的意味勾勒在他如削的側顏,而使那原本乾淨溫潤的眉目浮現冷冽的痕跡。
微風乍起,吹得兩人衣袂輕揚,且蘭似乎若有所覺,下一刻他轉過頭來,唇畔微微彎起淺淡的弧度,對她伸出手道:“陪朕走走。”
若兮臺半隱於雲,整片夜空映入他的眼中,靜如滄海,清若冰淵,越發顯得幽邃莫測,無有盡頭。他的手掌覆上指尖,便這樣攜她往高臺盡處而去。
雲階百丈直通天際,長風吹起髮絲隨衣急舞,越至高處越發不勝清寒,而他的步伐平穩從容。
但他走得並不慢,一路不做停留,她追隨他的身影,將燈火塵囂遺落萬丈。
在他的牽引下,且蘭踏上最後一層玉階,霍然之間,整個天地呈現眼前。
越過帝都宮城,她看到王域大地,山河連綿,他同她並肩立在這高臺之巔,與蒼茫天地相比卻覺如此渺小,一顆心浩若煙海,似可容盡人間萬物,卻又一無所有。
風過長空,那種難言的感覺充斥心中,一時激盪難平,這一步步走來,十指相握,她忽然知道他所要保護的東西,他可包容一切的眸光,他微笑背後的深心,她突然明瞭。
“若兮臺是重華宮最高之處,朕以前也常一個人在這裡看星空。”
隨著他淡然的話語,且蘭朝他目光所向看去,那是曾經昭陵宮的方向,如今瓊樓金臺皆做一片清湖迷濛,無限美景,不見殺伐。
彷彿剎那錯覺,他眼中若有柔軟的神色浮現,“且蘭明白嗎?你與朕,一直是同樣的人。”
當他轉回身時,且蘭驀然迎上他的目光,從未曾相識的一刻,到執手天下的今時,他眼中的江山王朝,她心頭的家國族人,她與他何止擁有太多相似的痕跡,卻又從來不在同一個世界。長空星隱,天地一人,青衫男子衣袂入畫,除卻白日君王盛氣,只遺獨立出塵。他站在眼前,化入心尖,卻彷彿隨時會消失在永恆不變的微笑之中,不屬於任何一人,甚至包括他的子民與王朝。
“朕此一生,不負九夷。”
那日在軍營之中,他只說了一句話,一句話,她別無選擇。
若他不是天家帝子,她亦不是他一手扶植的女王,今日瓊華天闕,是否會有他與她並立的身影?
執子之手,與子同行,她與他穿行於毀滅重生的世界,他可以是她的希望與依靠,卻是否會成為她幸福的歸宿?
“朕會給你足夠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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