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部分(第2/4 頁)
夜玄殤眼底倒映她輕舞的身影,深邃清澈如同夜光之下的星海,“喝酒的地方。”
他笑著回答,在她詫異的注視下隨手拔劍,隨手一揚,真氣貫處,歸離劍破冰而入,直透雪湖。隨著“喀喇”數聲輕響,湖面裂痕四現,被他雄渾的內力震透冰層,自雪下延伸出去。兩人立足之處頓時浮浮搖搖,裂冰之間現出柔軟的湖水,彷彿隨時便會輕湧上來。
子嬈自不在意失足入湖的危險,不過略提真氣,輕盈立於冰面之上,卻只見歸離劍破冰之處,已是出現一股清澈水流,深泉一般不斷湧起,如碎明月,如濺珠玉,而一絲奇異的酒香亦隨之若隱若現地融入了冷月風光,也不知是雪漫山空的氣息,或是雲去月開的晴意,似極香美,又不盡然,只叫人捉摸不著,分辨不清。
子嬈尚自愣愕,夜玄殤已是俯身痛飲一口,目露暢快之意,跟著抬頭笑道:“這雪嶺之酒絕不比雲湖玉髓差些,不嚐嚐嗎?”
子嬈這才回過神來,知這雪嶺深處定有酒泉,卻也唯有這人尋得到此處,更只有這般武功修為,方能破冰引酒,如此一飲。當即足下一點,身形略飄,俯身之時墨髮隨雪,伸手淺掬。掌心清流,若雪微融,入口一瞬,似是冰紋乍破,月光忽現,卻只一瞬,那酒意冷意,清意寒意,倏然無蹤無痕,卻又在下一刻直徹肺腑,似將五臟六腑化了水晶琉璃,冰雪質地,通透得可見可知。
子嬈輕呼一聲:“好酒!”這等快意,驚雲冽泉較之過烈,雲湖玉髓較之太醇,如此自然之氣,無需釀造亦無法釀造,縱使泱泱湖水亦難沖淡分毫。
一口酒下,彷彿仗劍江湖,縱馬風塵。一口酒下,彷彿袖拂驚峰,登山乘霧。一口酒下,彷彿長歌破空,秋水浩波,彷彿身邊之人抬眸一笑,山風流泉,月明青松。
子嬈雙眸漸漸被笑意染透,如玉魅顏亦似酒色風流,透出冰清玉潔淨麗的嫵媚。清風碎雪,夜色萬丈,卻此一人,喜怒顰笑,奪了星姿月色。夜玄殤抬頭看她,目光亮處似極柔和,只是唇畔慢慢挑開一個戲謔的輕弧。
忽然間,他掌下悄悄發力,那深湖酒泉被他內力激發,驀地向上濺出,散開一天晶瑩冰流。兩人此時距離極近,子嬈始料不及,就這樣被他濺個滿臉滿身,輕呼一聲向後閃去。
“夜玄殤!”被偷襲之人修眉一剔,揮袖擊向冰湖,那酒泉與冽冰心法相融,化作萬千晶絲穿挾飛雪,向著夜玄殤迎面揚去。
夜玄殤一招出手,自然早有防備,放聲大笑,掌間一道光華閃過,歸離劍綻開清芒,美酒冰泉於劍尖飛散,劍氣一揚,又是一道流光濺出。
步移,人趨,袖飛,身旋,曾經無數次交手,劍出招至心意相通,雪華冰影,星辰湖光,仿似在兩人之間穿流飛蕩,一人振劍如水,電馳星飛,一人轉舞若雲,步步風華。兩人皆是趁醉而戰,放手而搏,鬥至酣暢,劍若游龍破蒼穹,興致極時,舞作清影穿雲霄。
如此長夜,如此風光,如此一戰!
一時心中暢快,彼此眼底笑意,想喝酒時有人作陪,想打架時有一對手,無論何時都是人生一大快事。
酒入喉,劍逐風,月影沉,飛雪落。
直到飲得醉了,打得累了,兩人方才罷手,也不知誰先躺下,在微雪冰晶之上,浮浮沉沉,看那星月滿天。
散雪落上長睫,星光輕覆眉梢,沒有人說話,只有冰湖輕流的微響,酒泉的清香,千峰靜籟,萬谷空寂,無風亦無浪,寧靜得好似紅塵夢幻。
不知過了多久,子嬈清魅的聲音在微雪中輕輕響起,“換作你,會追查下去嗎?”
身邊之人頭枕手臂,沉穩的呼吸聲隨著微微起伏的湖波不時傳來,面對這莫名所以的問話,也無需再多解釋,只是閉目說道:“會。”
只一個字,極簡單的答案,便如他的人,他的劍,劍出心堅,則諸難辟易,無需遲疑,更無猶豫。
夜玄殤就這樣躺在星光之間,話語淡淡,似若清風,好像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都根本微不足道,她的身份,她背後的風浪,她的榮華與風光,“人在穆國,只要你願意,此事必定水落石出。”
只要你願意。
若你選擇追查身世,天涯海角,真相必定大白於天下,若你不想節外生枝,這份秘密從此掩埋穆國,歸離劍下不會有一人一字洩露。
子嬈睫毛微微一動,“你不在意?”
夜玄殤懶懶答道:“賭輸給我的是子嬈,不是王族九公主,何況若你不願,這賭注也一樣可以作罷,這些並不影響我們喝酒,也不影響我們聊天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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