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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經歷了一兩年,思想已是漸漸成熟,遠非尋常的剛滿十六歲的少女可比了。沐磷那帶著稚氣的面孔,也偶爾在鐵、葉二人的影子中間穿插進來,她有這樣的感覺,沐磷雖說年紀和她相若,在她的眼中,卻和小虎子差不多,想起他幼稚的神情,於承珠不禁暗暗發笑。
第二日一早起來,走過了一段山路,中午時分,轉出山坳,便望見一座墨藍色的像是從地底突然湧出的高山巍然聳立面前,開始只見山峰,漸漸走到山腳,看到山腳的時候,在山的東面也看到了被陽光照得耀眼的湖水,澹臺滅明道:“下去便是下關,接著便到大理了。你看這便是有名的蒼山和洱海了。承珠,今晚,你可以見到師父啦。”
眾人加快腳步,到了下關,蒼山和洱海的面目,完全豁露,“下關”坐落在蒼山和洱海的南邊,依傍著蒼山十九峰南端最末一峰的斜陽峰,面臨洱海的一端,從洱海瀉出來的水,就繞過這座小城,穿過一個山口,流入漾堤河,到了下關,大風陡起,一眼望去,洱海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水,掀起了奔騰的波濤,浪花捲著煙霧,隨著飛舞,這情景令於承珠想起了在臺州的海邊看落日,忽然撩起了陣陣情思。澹臺滅明道:“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這是大理著名的風花雪月四景,你們若是怕風,可以到民居暫避。下關的風很奇怪,風從屋頂掠過,就是開啟窗子,它也吹不進屋中。”於承珠急著要見師父,笑道:“風中看海景,別有韻味,我們還是走吧。”沐磷讚道:“姐姐,你真是雅人。”這時已是涼秋九月的季節,但中午時分,天氣還是暖洋洋的如同初夏,街頭尚有呼喚賣雪的小販,沐燕抿嘴一笑,對鐵鏡心道:“此地風物,比起江南如何?”鐵鏡心道:“各有各的好處,我看慣了江南的景色,反而更喜歡這兒。”沐燕道:“我小時候念過一首《賣雪詞》,是一個大理的和尚寫的,詩道:‘雙龍關裡百花香,銀海透逸點蒼山,六月街頭叫賣雪,行人錯認是瓊漿。’這首詩下有注說:‘大理蒼山雪六月不化,市上賣之,猶吳下之賣冰也。’那麼你們那邊也有賣冰的了,情景比這裡如何?”鐵鏡心笑道:“蘇杭市況塵囂,沒有這裡質樸清雅的情調。”沐燕好像摸熟了鐵鏡心的性格,一路上和他談詩論文,鐵鏡心也覺得這個侯門小姐,居然不俗,雖然不能在他心中替代於承珠,談得倒也投機。
過了下關,風平浪靜,一望洱海又是一番景色,但見湖光似鏡(雲南人慣把大湖稱為“海”,洱海實是內陸的大湖),湖面上帆影點點,令人覺得寧靜幽美,湖岸遍植垂楊,細嫩的枝條,飄浮水面,水鳥喀鳴,海鷗飛翔,景物如詩似畫。沐磷又笑道:“於小姐說在風中看海別饒韻味,我看碧水無波,更是另有佳趣。有一首詩寫洱海無波的情景道:‘寵雁接碟菱熒光,翡翠搖波蘭苕香。古芽雙林帶煙郭,平湖十里通春航。遠夢似曾經此地,遊子恍疑歸故鄉。洱海泛舟看明月,浮萍梗泛悲蒼茫。比對眼前的景色,你說是不是妙絕。咱們再選個明月之夜,在洱海泛舟,那就更有意思了。”鐵鏡心笑道:“好一個遊子恍疑歸故鄉,到了這兒,我真不想走了!”
葉成林一路默不作聲,此時忽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但覺於承珠的心意好像和他相通,他也是喜歡狂風下的波濤壯闊的景色的,不禁想道:“風平浪靜,景色雖美,究屬平凡,那是適宜於鐵鏡心和沐燕這類的公子小姐欣賞的。”於承珠的父親于謙曾為閣老,乃是一品大臣,論“門第”並不在沐燕之下,但不知怎的,葉成林卻總是覺得於承珠好像是屬於自己這一路人,和沐燕小姐並無相同之處。其實葉成林和於承珠亦還是相知未深,他對於承珠的估計也還是“偏高”了。於承珠的確和沐燕、鐵鏡心有所不同,但卻也不能說便完全兩樣了。要不然她對鐵鏡心的情感,也不致那樣難以割開。
從下關到大理,不過一個時辰,澹臺滅明不進市區,徑自帶他們從喜州鎮穿過,橫渡洱海,一行六人,連人帶馬,分乘兩隻漁舟,澹臺滅明、於承珠、葉成林一邊,沐燕姐弟和鐵鏡心一邊,沐磷本來是想跟於承珠的,但澹臺滅明卻拉著葉成林先下了船,沐磷不好意思擠進去,只好跟姐姐了。
洱海的水源是來自蒼山的融雪,所以特別晶瑩,湖上漁舟很多,鷺鴛漫天翩飛,時時俯衝下來,再飛上來時,口中已銜著一尾尾的魚,但聽得隔舟的鐵鏡心笑道:“這景色又似江南的水鄉了。”接著又是沐燕吟詩,葉成林笑道:“他們倒是風雅得很。”於承珠心情燎亂,回眸向葉成林一笑,如似心神另有所屬地拍打著湖面的柔波。
渡過洱海已到蒼山腳下,只見山頂積雪覆責,在積雪中露出一點點蒼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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