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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在這廂謝過了。”於承珠正自氣惱他說話沒有禮貌,忽見他又酸溜溜地作揖道謝,忍不住噗嗤一笑,說道:“你說我不該進來,我說你也不該留在這裡。”鐵鏡心道:“怎麼?”於承珠道:“你的父親既已釋放出去了,你為何還要留在這兒受氣?你當真能夠忍受倭奴的使者高踞堂上,看你受審麼?”鐵鏡心道:“知府大人說的話你還沒有聽明白麼?”於承珠道:“他害怕倭寇,簡直害怕得魂魄不齊,難道你我世害怕倭寇?自主道兵來將擋,水來士掩,倭寇若真的敢來攻城,咱們就不能設法將它打退麼?”鐵鏡心一笑說道:“你我二人當然不懼倭寇,但只你我二人就能打退倭寇麼?請問若倭寇大舉攻城,吾兄有何破敵良策?”於承珠只是憑著一股少年的衝動,問到她破敵之策,卻是沒有想過,反問道:“難道你甘願受審,也沒有什麼破敵之策麼?”鐵鏡心一笑說道:“彎弓欲射南山虎,磨劍思除北海蛟。射虎除蛟還待彎弓磨劍,何況是要驅逐比猛虎長蛟更兇殘的倭寇。”於承珠聽他說得好似胸中早有成竹,心道:“難道他的甘心受審,也等於彎弓磨劍一樣,是在做準備的功夫麼?這倒令人莫測高深了!”但見鐵鏡心眼光中充滿自信,又微笑道:“多謝你來探望我,現在你可以走啦,到我受審那天,你再來看我吧。”於承珠意有不快,道:“鐵兄有何囑託,小弟願盡綿力。”鐵鏡心有點奇怪,想道:“這少年倒是性情中人,萍水相逢,便把我當知己看待。”眼光睨去,和於承珠碰個正著,忽見於承珠轉頭避開,臉上似泛起一片紅霞,鐵鏡心暗笑道:“真是小孩子,剛才還說得那麼慷慨激昂,似個大人,現在卻又害羞了。”鐵鏡心可沒有想到於承珠竟是個女子。
鐵鏡心略一沉吟,抬頭笑道:“多謝吾兄心意,那麼就請吾兄給小弟帶一個口信吧。”於承珠道:“帶給誰?”鐵鏡心道:“在離城東郊七八里的地方,有一個小村叫做白沙村,村子西邊,靠山的所在,有一家人家,這家門前有三棵白楊樹,門首有一對石獅子,最易辨認。你見著這家主人,就把你今晚聽到看到的事告訴他吧。”於承珠道:“這家主人是什麼人?”鐵鏡心道:“你見著了自然就知道啦。”說話之間,忍不著微微一笑,笑得頗為神秘。於承珠回到居處,兀是想不明他這一笑是什麼意思。
第二日,派去和義軍聯絡的人,還沒有音訊回報,於承珠便獨自一人到白沙村去。
時序正是深秋,郊外田甫金黃,蟬鳴稻熟,一派天然景色,令人心醉,只是路上卻冷冷清清的,甚少行人,於承珠心中嘆道:“若無倭寇侵擾,這裡倒真是無殊世外桃源。”白沙村離城不到十里,於承珠問明道路,不一刻便走到了。
那是一個小小的山村,村中只有十數家人家,東一家,西一家,疏疏落落。於承珠走了一段盤旋曲折的山路,在兩山合抱的山坳處,只見一家人家倚山建築,孤零零的無鄰無舍,山披著種滿桂花,山風吹來,香氣襲人,有說不出的舒服,於承珠心道:“這家主人定然是個風雅之士了。”穿過那一片桂花林子,果然見著一對石獅子在石階上面,門前三棵垂楊,遮著了紅樓一角,於承珠端詳了好一會子,心中想道:“這必定是鐵鏡心所說的那家人家了,為什麼他不肯告訴我屋中的主人是什麼人呢?”
於承珠正待扣門,忽覺背後微風颯然,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斥道:“什麼人鬼鬼祟祟地來此窺探?”於承珠身形一閃,回頭看時,只見一個俏麗的小姑娘,穿著短袖的杏黃衫子,頭髮梳成兩個叉角,看來稚氣未除,年紀和自己也不相上下,可是卻板起面孔,裝出一副大人的腔調,於承珠萬萬料想不到屋中的主人竟是這樣的一位小姑娘,只見那小姑娘聲到人到,石臂一圈,左掌穿出,用的竟是七絕手小擒拿手法,把自己當成一個小偷。
本來於承珠只要一說出鐵鏡心的名字便可以無事,但她一想到鐵鏡心在縲紲之中,誰都不記掛,只託自己帶信給這個小姑娘,不知怎的,突然童心大起,要試試這小姑娘的本事,當下雙掌一起,一招“烘雲托月”,化解了那小姑娘的擒拿手法。這招“烘雲托月”,是左掌託開敵人的肘尖,右掌跟著反抓,左掌是虛,右掌是實。那小姑娘冷不防被她托起手肘,“噫”了一聲,雙肩一沉,迅即還了一招“七星手”,反擊於承珠前胸,於承珠右掌那一抓竟然落空,心中也不禁暗暗佩眼那小姑娘變招的迅速,當下立即雙掌一分,左臂如弓,右手五指如箭,從“烘雲托月”一變而為“彎弓射鵰”,於承珠對於掌法雖非所長,但她師承的“百變玄機劍法”,最講究身手的快捷,這一下出手如風,左臂攔著了那小姑娘的雙掌,右手中食二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