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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黑咬牙說道:“咱們與他拼了。只可惜資訊傳不到葉大哥耳中。”書生道:“哪位葉大哥?”張黑道:“台州義軍首領葉宗留,咱們是給他報信的。”張黑知道了書生是自己人,說話再無顧忌。書生“哦”了一聲,突然揮手說道:“你們快划船逃命,抄小路去台州。”在腰間一拍,忽地解下一柄軟銀劍,身形一起,似大鶴一般飛了起來!貢船上譁然大呼。千箭齊發,那書生人在半空,銀劍卻揮起一圈銀虹,將亂箭紛紛撥落,將近船邊,身子一沉,只見他雙腳一踏,左腳踏在右腳腳背上,一借力身子又升高數尺,恰恰落下第二層的船樓,日本人哪曾見過這樣的輕功絕技,十有八九口瞪目呆,有兩名四段武士不知死活,乘他一上船樓,便來偷襲,尚未沾身,都給他長劍刺傷了。
那名七段武士氣極怒極,他是國中有數的劍客,是九段劍客江口富士技的入室弟子,拔出長劍,站了個門戶,便想挑戰,其他的日本武士也各拔出倭刀,圍在四邊,排了一個以眾欺寡的群毆局面。那書生被圍在核心,傲然不懼,目光如電,周遭一掃,神威凜凜,眾人都曾眼見他大力擲鐵錨,飛身撥亂箭的本領。一時間,竟沒人敢上前動手。正是:
且看長江波浪湧,英雄浩氣掃倭氛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一回
那書生喝道:“叫你們的通譯來。”他雖然懂得日語,在倭寇面前,如一句也不肯說,那些日本浪人有一半以上懂得中國話,用中國話道:“看你也是一個英雄,你有什麼後事可要交代,說與我們聽也是一樣,何必要什麼通譯?”那書生雙眼一翻,朗聲笑道:“我上了這條船來,本來就不打算活著回去,可也得邀你們這一干人陪我到陰間走走。”劍把一翻,銀光驟起,出其不意地一舉將兩名四段武士的倭刀削斷,那名七段武士大吼一聲,長劍一振“唰”的一聲,反手刺扎,七段高手,功力果是不凡,只聽得“當”一聲,火花飛濺,那書生倏地騰空飛起,幾柄倭刀從他的腳下砍過。交換了一招,大家都知道對方不好相與,那名七段武土恃著人多,無須防禦,連進幾手招數,乘著那扦生身子懸空,難以用力,挽了一個劍花,轉瞬之間,連刺了五六劍,那書生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筋斗,頭下腳上,一口劍如銀蛇亂掣,向下疾刺,也是轉瞬之間,就連刺了五六劍,每一次都是書生的劍尖觸到七段武士的圓頭劍,便借力飛起,連擋了五六劍都未沾地,真如蒼鷹撲擊,蜻蜒點水,仙鶴迴翔,日本的武士們,哪曾見過這樣的輕功絕技配上絕妙的劍法,嚇得目瞪口呆,竟有一大半人忘了動手,只有那名七段高手,全神貫注,一劍緊似一劍,心中想道:“憑你這樣身子懸空,如何能夠擋得住我的連環攻擊?”外圍的那些武土,驚魂稍定,也發一聲喊,紛紛把倭刀砍來!
忽聽得那書生猛喝一聲,他相貌清秀,看來身材瘦弱,這一喝卻如晴天起了個霹靂,連那個七段武士也嚇了一跳,只覺得耳鼓給震得嗡嗡作響,說時遲,那時快,但見那書生在半空中旋風一轉,兩名三段武士眼前一黑,被他扯著和服的箍腰提了起來,那名七段高手收手不及,唰唰兩劍,都刺到同伴身上,幸他見機得快,劍鋒稍偏,饒是如此,那兩名武士的腳筋也已被劍鋒挑斷。
那書生動作快似電光石火,將兩名武土一拋,逼得那些包圍的武士紛紛閃避,一轉身又將兩名倭寇踢下長江,待那七段武士睜眼看時,只見他已背倚著船樓的鐵欄杆,手中長劍兀自顛動不休,嗡嗡作響,大聲喝道:“好呀,誰陪我到陰間走走?”一副拼命的神氣,他背面是長江,無後顧之憂,日本的貢使也自心慌,想道:“若然合眾武士齊上,縱能將他殺死,自己這邊的武士,只恐也得傷亡過半!”
船樓裡走出一個人來,這人卻是明朝官員的眼飾,原來是台州知府派來陪同日本的貢使進京的,這官員一見書生,面色刷地一下變得蒼白,低聲呼道:“鐵公子!”
被稱做“鐵公子”的書生按劍喝道:“你是誰?”那名官員施禮道:“台州守備黃大慶,我和尊翁相識多年。”那書生沉聲說道:“那更好了,聽說你們正要找我?”黃守備打了個千道:“不敢!”那書生道:“有什麼敢不敢的?我如今是自己投案來了。你與倭奴的貢使說去,我自到台州投案,叫他派一條小船送我去。再不放心,加派幾名武士與我同去也行。若然他們走要在這裡擒我,殺我,那也行,我一概奉陪,只是刀劍無情,我就是命喪長江,這條倭船的貢使也未必能保著頭顱到北京進貢!”長劍一抖,又是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