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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觀望,急忙走到她面前,扶起她道:“素兒,多年不見了。”
雲蒙山事件發生後,她一直羈留在北京燕王宮內,我們數年沒有見過面。素兒容顏消瘦憔悴,淚眼如珠墜落,哭道:“當年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夫人,奴婢沒用不識字。如果奴婢早將夫人寫給皇上的藥方給皇上看,就不會有那些誤會了……”
我寬慰她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是回來了嗎?”
江保在一旁說:“素兒,皇上冊封娘娘為賢妃,不可再用舊時稱呼!”
素兒經他提醒,急忙拭淚,說道:“奴婢參見賢妃娘娘,求娘娘不要嫌棄奴婢蠢笨,讓奴婢跟隨著您……”
我心中想起一事,當年她與朱能兩心相許,後來二人卻因戰爭而分離,一南一北,向她微笑道:“你何必一定跟隨著我?朱能這次也和皇上一起來北京了。”
素兒的臉上倏地飄起兩朵紅雲,搖頭道:“奴婢身份低微,且是皇宮中人,並沒有別的念頭,只想一心一意伺候娘娘。”
我轉向朱棣,以目光探詢他的意見。
朱棣見我詢問,淡淡開口道:“傳旨,讓成國公進宮來見朕。”
我見他出面,知道此事必成,對素兒笑道:“等著皇上的好訊息吧!”
晚間燕王宮中設宴,朱高燧初來北京,小男孩本性頑皮活潑,用晚膳並不專心,只顧伸著小腦袋四處張望,不停問江保:“北京附近有好玩的地方嗎?有打獵的地方嗎?哪裡可以捉到小鳥?哪裡可以釣魚?”
江保忙道:“回趙王殿下,都有!都有!奴才從今以後就跟著小殿下了,一切都交給奴才置辦,一定讓殿下滿意。”
朱高燧大喜,說道:“好啊好啊!”
我看著他開心的小模樣,將手中的絹帕擦拭著他嘴角的糕點屑,說道:“不許太貪玩啊,不然父皇就要送你一個人回南京去了。”
他伸伸舌頭,向我做一個鬼臉:“I see!”
江保目瞪口呆,陪著笑臉問:“恕奴才愚鈍,‘矮……’,奴才不明白小殿下的吩咐。”
朱高燧用小手指了指自己,說:“‘I’就是‘我’的意思!我對母妃說‘我知道了’,明白了嗎?”
江保似醍醐灌頂般“哦”了一聲,又眉開眼笑問道:“奴才明白,想必是西洋語言。不過奴才覺得詫異,‘我’就是‘矮’,難道那些西洋人個個都很矮……”
我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說道:“江保,西洋語言的發音就是這樣,並不是我們漢語所說的意義。”
朱高燧帶著一絲狡黠的可愛笑容,說道:“江保,你真有趣,我喜歡和你一起玩!”
湖衣啜飲了一勺蓮子燕窩羹,命侍女撤下,微笑道:“從金陵來時;還口口聲聲喊著捨不得黃儼公公。才來北京,就喜歡江保公公了?”
朱高燧的小紫眸撲閃了一下,看向朱棣道:“父皇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要黃儼跟我了。”
朱棣放下手中的參湯,說道:“黃儼雖然為人細心謹慎,但是私心太重,不可讓他長留在燧兒身邊。”
我心中明白,黃儼藉機誣陷太子,心術不正,即使他將朱高燧照顧得再好,都不能留用。
湖衣本是聰明人,微徽一笑,並不細問。
次日,朱棣陪伴我出了燕王宮,來到北京東巷。
我們走到衣坊故居門前,只見“瑞麗衣坊”的匾額依然如新閃亮,如同店鋪剛剛開張懸掛上去的一樣。院中的石桌石凳乾淨整潔,梧桐樹長得枝繁葉茂,樹下的花圃中又種植上了絢麗的月季花。
江保奉朱棣之命細心收拾著這座宅子。當年鈴兒幾張用的算盤、香雲搗藥用的石頭盅、還有徐妙錦最喜歡的那隻工筆彩繪仕女簪花的定窯白瓷杯,都整整齊齊放置在房間桌案上,連擺放的位置都沒有變過,一如往昔。
徐妙雲、香雲、鈴兒都已仙逝而去,柳兒隨徐妙雲落髮為尼、了卻塵緣,昔日“瑞麗衣坊”眾人的歡聲笑語彷彿還在房間內盪漾,轉眼卻已物是人非。
戰爭、仇恨、情傷,改變了許多人和事,如今只剩下滿目淒涼。我注目著這個留下許多快樂記憶的小院落,心中百感交集,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朱棣站立在我身旁,伸手拭去我的眼淚,說道:“逝者已矣,過去的再也追不回來了,不用太感傷。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再建一個新的瑞麗衣坊,還是讓你來操持打理,好不好?”
我症了一下,說道:“你是說,還讓我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