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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擦肩而過的機緣。
於是,十六歲這一年我有了生命中第一個秘密——我在那個淺綠色、帶一把小鎖的日記本上,安靜記錄那些關於灰姑娘和王子的幻想:灰姑娘和王子,他們在華爾茲的裙襬和旋轉裡,目光相撞。12點鐘響之後,灰姑娘遺落了水晶鞋,而王子弄丟了灰姑娘的蹤跡。
在我的幻想裡,我是灰姑娘,張懌便是王子。
所以,我不怕所有人蔑視的目光,卻獨獨害怕左前方的那個男生任何一點的不屑。
是因為喜歡,所以那麼在乎。
可是,如今,張懌,你該多麼鄙視我?
1…3
稍晚一些的時候我到家了。我家所在的小院掩藏在一條小小的衚衕裡,衚衕口長著幾棵很粗壯的芙蓉樹,一到夏天就盛開粉紅色絮狀的花朵,把空氣染成甜蜜蜜的味道。於是,人們就把這條小衚衕叫做“花樹裡衚衕”。我住在37號院,是個不大的院子,住著四戶人家。多少年了,老人去世了,小孩出生了,這四戶人家的組合卻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我推開院子大門的時候,陳舊的木門發出“吱嘎”一聲響。
外婆正在往飯桌上端飯,聽見聲音,沒轉身就說:“小桃回來啦?”
“小桃”是外婆給我取的乳名,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是8月,外婆抱著我從醫院走出來的時候,醫院外面的馬路上到處都是果農在賣桃子。那些碩大的水蜜桃,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樣子。外婆說,我們家的小丫頭真是像水蜜桃一樣水靈啊,就叫小桃吧。
從那以後,外婆就很固執地叫我“小桃”。漸漸地,周圍的鄰居們也開始叫:小桃、小桃、小桃……
每到這個時候我總要很努力地解釋:我叫陶瀅。
因為我記得媽媽說過:瀅,就是清澈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家的女孩子,要有永遠清澈的目光,和永遠清澈的心靈。
而這樣清澈的名字又是多麼美麗的名字啊!
可是大家還是忘記我的名字,還是叫:小桃、小桃、小桃……
漸漸地我終於放棄解釋,因為我想,所謂名字不過是個標籤。既然我還是我,那麼陶瀅還是小桃,或許並不重要。
晚餐是外婆拿手的紅燒茄子,也是我很喜歡的一道菜。可是今天的紅燒茄子因為老王的“召見”而變得有些怪味道。
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我才鼓足勇氣告訴外婆:“我們老師讓家長明天過去一趟。”
她認真看看我:“你闖禍了?”
我扁扁嘴巴,看她一眼:“你看我像麼?”
她不信:“那讓我去幹什麼?”
我只好說:“老師要和每個同學的家長都聊聊。”
她將信將疑:“真的?”
我點點頭。
她一隻手抓著碗邊,另一隻手用饅頭去蘸盤子裡剩下的菜湯,邊蘸邊問:“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4點,在高一年級組辦公室,就是我們班教室對面的那間辦公室。”
“噢,曉得了。”她嘟噥著,我抬頭看看她的臉,什麼表情都沒有。
那天晚上,我寫完作業走出房間,聽見外婆在給我媽打電話。我趴在門縫上,耳背的外婆嗓門很大,所以我聽得清清楚楚。
外婆說:“老師讓家長去,本來該是你們做父母的出面的,到頭來還要找我這麼個什麼都說不清楚的老太婆,真沒有你們這麼做父母的……”
她嘮嘮叨叨地抱怨著,抱怨父母把我扔到她身邊,抱怨父母很久沒有回家,抱怨他們走得太遠,對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顧……
我聽不下去了,還是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覺得鼻子有點酸,我看著桌子上的“全家福”照片,很用力地想要回憶起爸爸媽媽的樣子。
可是很遺憾——如果沒有照片,我總是記不清父母的模樣。
只是聽外婆說過,10個月,我剛剛斷奶,媽媽就去了大西北;1歲3個月,爸爸也去了大西北。從那時候開始,我一個人學習長大——不太懂得什麼是孤獨的年紀裡,孤獨已經無處不在。36號院的殷然每個週末都有媽媽陪著去藝術學院附小學畫畫,她還時常發牢騷,想盡辦法曠課。她當然不知道我也很喜歡畫畫,可是壓根沒有人關心我這所謂的愛好。到了上小學,我迷上了電子琴,可是也沒有爸爸送我去學琴。漸漸的,除了讀書,讀很多很多的課外書,我似乎也就沒有了其它的樂趣。這樣想想,我的童年多麼乏善可陳。
不過,好在,我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