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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好。
也是在這時候,鄭揚遞過來一小包面巾紙,淡紫色的小包上,印著面巾紙的牌子:心相印。
突然沒來由地心疼:是誰和誰在一起,如何愛,才可以心心相印?
眼淚太多了,便很徒勞地擦,可是根本止不住。
那些舊日的片段一股腦地湧上來,鏡頭太快,甚至閃得我措手不及。我那快樂與不快樂的年華、16歲的心事、關於聲音的秘密,應該是真心的吧?可是怎麼那麼輕易就辜負了它們?
鄭揚終於深深地嘆口氣。校園太安靜了,以至於他的嘆息聲清晰而突兀。
那天,我第一次給鄭揚講起關於張懌的故事。
只是浮光掠影,只是簡明扼要,然而我們都是那麼敏感的人,他幾乎不必琢磨,便知道故事背後那些情感的淵源。
他只是靜靜傾聽,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這也是我認識的鄭揚,他從不輕易地出口傷人,更不會輕慢了任何他所不瞭解的人與事。他只是靜靜地陪在我身邊,就像田佳佳說過的那樣——站在你身邊,彼此欣賞。
只可惜,在17歲的那一年,我不信任所有人與事:除了親人,我沒有理由相信別人會無條件對我好。
我憑什麼?而別人又憑什麼呢?
9…1
開學,升旗儀式上又一次見到張懌。
是校長親自頒獎的殊榮——全省外語競賽一等獎。剛剛出院的冠軍臉上仍然是缺少血色的白。他瘦了許多,在初春的風裡站著的時候,我奇怪地想到他可能很容易就會被風吹走。
田佳佳在我耳邊不停地絮叨:“陶瀅你沒看見,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尹國棟衣服上全是血,張懌倒下去的時候前排女生幾乎全嚇暈了……”
事情過去十幾天,田佳佳的複述仍然因為極度驚嚇而顯得語無倫次。
我扭過頭看別的地方——過了一個寒假,學校好象重新整修了操場,噢食堂的外牆也被刷過了,還有國旗似乎換了一面新的……
田佳佳見了,不開心地嘟囔:“陶瀅你怎麼那麼冷血?”
我還是看著遠處,我不解釋,什麼都不說。我在心裡想:這一切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反覆重複這一點,重複得次數多了,似乎也就確信這件事真的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了。
操場上終於響起熱烈的掌聲。
我把頭轉回來,卻正巧看見張懌迎面走過來。他的臉色帶著少見的蒼白,嘴唇緊緊抿著,目光稍稍有點茫然,然而卻在走近我身邊的剎那,一扭頭,聚焦。
我的目光甚至來不及扭轉,直直地便撞上那雙眼睛,那雙少了點清亮、爽利,卻透著點負氣與軟弱的眼睛。
只是一瞬間,他擦肩而過。
也不過是那一剎那裡,我的心臟被重重打擊,錘出不可抑制的脹與疼。我下意識地咬住嘴唇,依賴一種清新犀利的疼來掩蓋內心隱忍的痛。
我以為我可以忘記,當我有了新的生活與目標,我以為我早已遺忘過去。可是一場莫名其妙的“胃出血”,卻讓我丟盔棄甲、狼狽不堪。我在心裡告訴自己:弱者、病患易於承受同情。可是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掩耳盜鈴,算不算用最堂皇的姿態暗示一些東西的難以磨滅。
比如曾經那些多麼單純美好的信任與依賴。
或許也有喜歡。
這樣的喜歡,就是全心全意,就是一抬頭可以看見他的笑容,低下頭卻仍走不出他的笑聲。是單純清澈的情感,只是認定了一種好。
是幼稚青澀的心情,卻也是一個女孩子成長的路途上,一段絕無僅有、至情至性的惦念。
只是,凡事有得必有失——因為失去這些信任與依賴,命運拐了一個彎,奇妙地令我找到夢想。
我不知道,我是應該怨恨,還是應該感激?
也是從那以後,張懌的身體狀況始終不是太好。
開始的時候他還少食多餐,漸漸地,因為繁瑣便漸漸懈怠。有時候餓得厲害,便看見他用左手抵住胃部,皺著眉頭做習題。尹國棟氣急了,會從田佳佳的書包裡抽一包餅乾出來,狠狠甩在張懌課桌上。張懌頭也不抬,隨便吃三兩片交差。
班裡的飲水機始終沒有通電,大家都習慣了喝涼水,張懌也隨眾得很。田佳佳時常衝上去劈手奪下他的水杯,然後塞一隻有熱水的保溫杯給他。他笑笑,像尹國棟一樣揉揉田佳佳的頭髮,輕聲說“謝謝”。田佳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轉身離開。
他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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