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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嘯般的黑泥吞沒了一樓觀眾席,站在包廂中得意躲過一劫的切嗣呆呆地註釋著這一切。從空中落下的詛咒瀑布毫不停歇,黑泥透過會館的入口化為河流湧出建築物,向周圍的街區擴散開去。
於是,殺戮開始了。
人們都在熟睡,嗅到了人類生命氣息的死亡之泥,化為灼熱的詛咒向他們的枕邊襲來。
燒燬房屋,燒燬庭院。無論是睡著的人還是醒來企圖逃脫的人都無一例外的被燃燒殆盡——在大聖盃內側等待了六十年的它,彷彿在慶祝這短暫的獲釋一般,毫不留情地剝奪了所有它所接觸到的生命。
事後判明,遇難者有500多人,被燒燬的建築物為134棟。這一始終原因不明的巨大災難,給冬木市市民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不一會兒天上的孔消失了,黑泥也不再湧出。但泥土卻帶來了大規模的火災,沒能拖拖的人們一個接一個變為焦黑的屍骸。夜空被盛大的紅蓮之火渲染,地面無休止地上演著死亡的宴會。
逃出逐漸崩塌的市民會館,衛宮切嗣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
趨於毀滅的生命,與在噩夢中煎熬著他的光景是那樣相似。但跟前的,毫無疑問的是現實。
她做了個夢,夢裡世界在燃燒。
因為恐懼而顫抖的少女,裹著羽絨被睜開了雙眼。
被暖爐的溫暖火光守護的臥室,依然是那樣平靜安然。窗外寒冷的夜,也絕不會對躺在床上的少女形成任何威脅。
及時透過厚厚的玻璃窗依然能聽見窗外寒風的呼嘯,寒風透過窗戶縫靜悄悄鑽進屋內。一定是這個聲音,讓自己誤認為聽見了被燒死的人們的痛哭吧。
——怎麼了?伊利亞斯菲爾——
母親這樣說著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無論什麼時候都伴在少女身邊的母親的聲音和觸感,讓她頓時放心了下來。
少女以及她的母親,都是以某位被稱為「冬之女神」的魔術師人格為基礎設計出來的存在。所以少女心中有母親,有叔母。就連最早追溯到「最初的由斯苔薩」,都被記錄在了少女心中。
所以,即使是獨自一人裹在羽絨被中安睡的夜晚,少女也絕不會孤單。只要呼喚,隨時都能聽見母親的聲音,隨時都能看見母親的身影。
「媽媽……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裡伊利亞變成了杯子。」
安心地注視著母親柔順的銀髮和溫和的目光,少女繼續述說起噩夢來。
「伊利亞里面裝進了七塊很大很大的東西。伊利亞都快破掉了,很害怕但又不能逃走,那時我聽到了由斯苔薩的聲音,頭頂上出現了一個黑黑的大洞……然後,世界少了起來。切嗣看著世界,哭了。」
是啊,還夢到了他。那個據說是在遙遠的異國他鄉,處理棘手工作的父親。
一想到這兒,少女忽然察覺到剛才的噩夢似乎象徵著什麼不好的事情,她再次不安起來。
「媽媽……切嗣不會出事吧?會不會獨自一個人害怕呢?」
看著為父親擔心的少女,母親溫柔的微笑起來。
——沒事的。那個人一定會為伊利亞而努力。為了不再讓伊利亞擁有那樣可怕的回憶,他一定會為我們實現願望——
「……嗯,對啊,對啊。」
她知道,那個人是個好勝心極強的人。所以等他完成了那個重要的工作之後,一定會馬上回到這裡來的,少女掰著手指頭計算著那天到來的期限,雖然一個人睡很冷,但即使如此,媽媽還是會陪在身邊。她並不孤獨——直到她能正確理解這一矛盾的那一天。
少女在永遠被封鎖於大雪中的城裡等待著。與父親交換的約定,是她心中最為珍視的寶物。
落日的天空是血色的。
眼前的大地也是血色的。
倒在地上的屍骸,是曾經相信一位少女並擁戴她為王,共同為他獻上凱歌的人們。
她們因為叛徒的挑撥而分為兩派,彼此將對方視為仇敵進行著殺戮,然後,共同倒在了這片戰場之上。亞瑟王的最終之地,卡姆蘭丘的山腳。
從時空另一面的夢境中醒來,再次頹喪地跪在血染的山丘上,阿爾託利亞呆呆地遙望著這荒涼的場景。
為了改變這一結局,她將死後的靈魂託付給「世界」,為了尋求奇蹟而踏上了征途。
原本決定再不回這裡,原本相信自己絕不會再看到這片光景。但少女此刻,還是跪在了這片土地上。
可這卻不是終點。只是五金迴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