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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碧將石慧輕輕放在土牆上,自家身形一掠,安然落在那座屋宇的房頂上,即使最靈敏的耳朵,也聽不出一點聲音來。
馮碧也知道,在這種地方會有這種屋子,裡面居住的必非尋常人物,是以她絲毫不敢大意,在房頂環視一巡之後,眼見無甚異狀,暗忖:“無論如何,我得先將她安頓好再說。”
當一個人對另一人有了真實的情感之後,往往會將那人的安危看得比自己還重,這時的馮碧,全心都放在石慧身上。也許也是因為她年華已去,駐顏雖然有術,但心情的蒼老卻是無藥可救的,因此,她將石慧當做了她自己的女兒,想在石慧身上,看到昔日自己的影子,這當然是老年人的悲哀,但人間無數的偉大事蹟,卻往往是由這一份悲哀的愛心中產生的。
她小心的縱身下屋,雖然她懷著戒心,但她自恃身手,並未將事情看得太嚴重,因此在她縱身而下的時候,卻不經意的帶出一聲響來,她也並未在意,因為這聲響太過輕微,輕微得幾乎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哪知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
屋中驀然二聲輕喝:“誰?”接著一條人影電射而出,馮碧也不免一驚,身形暴退,但後面卻是低牆,她不願顯得太過示弱,因此並沒有越牆而去,將身軀貼牆而立,注目一視,面色又是一變。
她再也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見司馬之,但是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司馬之是誰?她愕住了,不知該去該留。
石慧走後,羅剎仙女樂詠沙和司馬小霞也忍不住要出去,司馬之心情紛擾,卻留了下來,他一人留在這寂寞荒涼的地方,緬懷往事,自然唏噓感慨,尤其使他不能忘懷的,當然是他的伴侶馮碧。
他靜坐思往,忽然聽到一聲極為輕微的聲響,那是平常人絕對無法聽到的,但卻是夜行人所能發出的特別聲音。
他念頭都未轉,低喝道:“誰?”人隨聲起,哪知卻在房外見到他夢魂縈纏的馮碧。
兩人面面相覷,時間、空間卻變得淡了,他們彷彿又回到二十多年前夫妻負氣爭吵後,又重歸於好時那種光景,但二十多年的時間,畢竟一去不返,這卻也是不可否認的。
“碧妹,這些年來你好嗎?”司馬之雖然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激動,但從他說話的聲調聽來,他的掩飾並未成功。
他低沉著聲音又道:“以前的誤會,我早就想對你解釋,可是自從你當年負氣而走之後,我走遍天涯海角,卻再也找不到你,當年我雖然也有不對的地方,可是你——”他以一聲長嘆,結束了他的話,並沒有往下再說。
馮碧目光流動,已是熱淚盈眶了,但是她卻仍然不發一言,因為那誓約在緊緊束縛著她,雖然她對昔年的事已大約知道了一些,她對司馬之的怨恨,也早已淡忘,但是她又怎能對他說呢?
這時馮碧心中至為矛盾,忽然想起石慧仍在上牆上,不知道她會不會受了那麼強烈的風而受寒,因為她此刻穴道被閉,已經不能運氣抗寒了。
馮碧一念及此,微提真氣,竟貼著那低牆遊行而上,司馬之目光緊緊追隨著她,他並不知道她此刻心中那種矛盾的情感,忽然,他看到她竟朝他一招手,於是他身形動處,也隨著她掠了上去。
馮碧上到低牆後,一轉身,極快的掠上土牆,這麼高和這麼遠的距離,她僅兩個縱身便已到達,哪知她一上土牆後,卻又大吃一驚。
原來此刻牆上,一片空蕩,哪裡還有石慧的影於。
她面色慘變,司馬之方自發覺,忙問道:“什麼事?”
馮碧的目光,竟然異樣的空洞,忽然連聲長笑,笑聲中身形如隼,向牆下掠了下去,晃眼便消失了蹤跡,只剩下驚奇、失望的司馬之仍怔怔的站在上牆上,落入不可知的迷惘中。
一個情感極為豐富的人,在受了很深的刺激後,精神會失常,平時也許仍和常入無異,但稍加打擊,便會失去理性,須知馮碧親手將石慧封閉了穴道,放在土牆上,不過片刻功夫,石慧竟失去蹤跡,這不但馮碧百思不得解,又有誰能解釋呢?
當然,世上無論如何神秘的事總有一人能夠解釋的,只是誰也不知道此人是誰罷了。
石慧被人以內家最高深的金針炙穴之法打通全身穴道,極安舒的睡著了,白非坐在對面,怔怔的望著她,心中湧起萬千感觸。
他到西北來才只數天,遇人遇事,已不可謂不奇了,然而,他卻想不到,他會在此地遇著天龍門裡唯一的奇人,那比他父親還要高著一輩、在數十年前已傳說仙去的九爪龍覃星,也更不會想到這位神出鬼沒的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