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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越長,見事越多,如意便越是會常想,若真的只需講講慈孝友悌就能將干戈都化解了,該有多好啊。
但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大考之後天色還早,卻沒有安排課業。
因第二日便是旬假,館內少年們聚集在一起討論遊玩之事。獨如意一個人坐在窗邊,無精打采的撐著下巴望著外頭高遠的天空,等待眾人離開,她好回家。
徐儀見她形神落寞,卻不知當如何寬解。思索了許久之後,方在她對面坐下來,低聲道,“我帶你出去玩罷。”
如意一驚,不覺就坐直了身子望向他。
徐儀看出她眼眸中的期待和顧慮來,便笑道,“你竟是從未想過嗎?”
如意先搖頭,隨即又點頭道,“想過,只是怕有人因此受罰……”片刻後又道,“我從未出去玩耍過。”
雖有期待,但或許更多的還是畏懼。因她對外頭一無所知,故而茫然無措。
徐儀卻笑道,“你眼下不就在外邊嗎?”
國子監雖去臺城不遠,但也確實是在宮外的。只因如意身上限制太多,她便只當國子監是皇城的延伸,竟未想過自己來到國子監,實際便已是離開皇宮了。
如意目光不由就明亮起來,雖心中依舊畏懼被父母知道了要受責罰,可外頭的天地已是盡在咫尺,想出去走走的誘惑已難以剋制。就只差臨門一步,不知該如何邁出罷了。
徐儀便又緩緩道,“既未稟告長輩,我們就不走遠,只略在國子監四周走走,看一看我們讀書的地方,可好?”
如意立刻點頭道,“好。”已起身要走。
徐儀見她毫無防備,不覺又有些小小的罪惡感,喃喃笑道,“你可真是容易拐走。”
如意隨口反駁道,“表哥又不同旁人。”
徐儀腳步不由就一頓。如意回頭等他,徐儀見她目光清澈歡喜,不覺輕笑起來。
第二十章
如意將剩下的錢還給徐儀。徐儀問道,“不想再買旁的東西了嗎?”
如意捧著她的草蟈蟈兒,心滿意足道,“已經買過了,應當就是這麼一回事吧。”片刻後又道,“胡餅五錢一枚、蒸餅兩錢一枚……一天有十五錢,當就夠在外頭生活的了吧。”
徐儀道,“學宮前賣的東西比旁處貴些,十五錢確實儘夠尋常百姓過一日了。不過富貴人家的生活又不同,飲食上日費萬錢的比比皆是。十五錢大約還不夠他們看一眼的。”
如意吃了一驚,道“老婆婆在學宮前買一整日草編,也未必能賺到一百錢。那些光飲食上開銷就如此巨大的人家,究竟有什麼生財的辦法,竟能維持這麼奢靡的生活啊?”
徐儀笑道,“這便說來話長了……”頓了頓,又道,“日後我再慢慢和你——”
他話未說完,忽聽見一陣喧譁,人群紛紛避讓。不知誰碰了如意一下,如意閃避不及,便被推進他懷裡去。
徐儀忙抬手扶住她。
原來他們出來閒逛這會兒,館內少年們已討論好該如何消遣假期,正結伴從國子學內走出來。外頭等著來接他們的馬車搶著上前趕,一時便堵住了道路。少年們上不得車馬,遠遠望見徐儀同如意一道在前頭,便揮手呼喚,“徐兄!”
恰有馬車從一旁經過,車上人聞聲掀起車窗簾子一角,正同徐儀和如意對上目光——卻是琉璃。
琉璃聽人喚徐儀,下意識便掀起子張望,心裡原本就已十分懊惱。忽然撞見徐儀扶著如意的肩膀,行態曖昧,越發羞惱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咬牙切齒道,“不要臉!”便將簾子摔下來,氣沖沖的呵斥車伕快行。
如意莫名其面被罵了一聲,心中惱火。但也不可能當街同琉璃計較起來,便不理會。
徐儀也只皺了皺眉頭,見如意連氣都懶得生,他也全當不曾看見、聽見。只護著如意離開人群,便和同窗們打招呼去了。
少年們商量出的消遣假期的法子,果然又是出遊——卻是打算一道往鐘山去賞秋,順便禮佛參禪,嘗一嘗長幹寺裡聞名遐邇的齋飯。這一次出遊聽著確實十分有趣,館內大半數少年都在,想必都是要去的。
張賁也在其中。他近來同眾人越發熟悉起來,身處其中,全然看不出他比眾人晚來了半年多。
如意自然推脫,“要在家中讀書。”少年們也只笑她,“才考完了,怎麼還要讀?”便不再勉強邀約。
她在幼學館中便譬如一朵高嶺之花。人人皆知小徐公子不愛交遊,雖性情溫和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