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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只怕你低估了其中難處。”
如意一時便也無言,片刻後還是揚頭直望向徐儀,道,“就算真如此,那也是我自找的。”
徐儀不能解。如意便低聲道,“……當日三姐他們被排擠時,我沒有替他們說話,沒有試圖去扭轉館裡的不正之風。如今我自己淪落到同樣的處境,身受其害,那也是我先前的不作為種下的苦果。”
徐儀一怔,好一會兒才又說道,“這風氣不是你在幼學館中振臂一呼就能扭轉的——總要緩緩圖之。”
如意道,“也總要有人去當那個敢為天下先的人。”她交握起雙手,輕輕舒了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笑道,“表哥不必擔心我。莫非他們明知我是個公主,還要反過來故意欺負我不成?若連這點小麻煩都處置不了,要表哥時時處處的跟著我,幫著我,那我豈不就是個拖後腿的累贅?還讀這些書做什麼。”
徐儀早知道,她雖是個姑娘家,性格中卻不乏古時讀書人銳意進取的一面。此刻聽她這麼說,一面擔憂她年少意氣,只怕要比旁人遭受更多挫折,一面又不能不心生敬意。
便笑道,“你此刻所說,倒是讓我想起一位先賢的豪言壯語來。”
如意笑著追問,“什麼豪言壯語?”
徐儀笑道,“孟子所說,雖千萬人吾往矣。”
如意一聽便知又被他調侃了,不滿的嘀咕,“表哥說的,就好像我要去赴的是必敗之局。”
然而到底還是輕笑起來,又嘆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我記下了。”她便學著張賁先前的模樣,笑道,“多謝師兄教誨。”
有二皇子的命令和舞陽公主本人在,侍衛們當然不敢擅自阻攔。馬車順利的駛入宮中。
不過往前進入內宮,便不能再行馬了。三個人便都從馬車上下來——因無人來接引張賁,如意便乾脆親自送他一程。
張貴妃所居住的承香殿臨近御花園,也更靠近西宮門些。而御苑是從西宮門前往辭秋殿所必經之處,倒也無需額外走許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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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立太子一事久拖不決,近來張貴妃頗有些焦頭爛額。
大皇子呼聲這麼高,天子也真切的到了再不立太子就會引得人心紛亂的時候,卻依舊久拖不立,是什麼意思?
朝臣們都心知肚明。
士族偏愛大皇子,有自己的利益和主張,素來不怎麼諛順天子,倒也還罷了。可那些早年跟隨天子一道打天下的心腹之臣卻沒這樣的節操,既察覺出天子中意的是二皇子,又意識到此刻天子孤立無援,正是向他獻媚投誠的好時候,便紛紛把握準了時機,變著花樣的開始和以沈道林為首的世家大族們唱起反調來。
張貴妃出身卑賤,但也正因如此,她比旁人更明白天子投下的這顆餌對寒門庶族而言究竟有多大的誘惑。她心知拖得越久,支援二皇子的聲音便會越大,局面對維摩也就越發險惡。
偏偏維摩是般若的哥哥,聲望又這麼高。一旦不能冊立為太子,以後的日子還不知該如何艱難。他是敗不得的。
身為母親,張貴妃如何不憂心如焚。
宮中對她明著友善、暗地嘲諷的人多。越是在她坐臥不安的時候,便越是有人要到她跟前來招惹她。
——沒辦法,人一旦活得太苦楚無聊了,日子又沒什麼奔頭,就容易看旁人不順眼。忍不住就想搬弄些是非,多看些熱鬧。
張貴妃的耳畔便不得清靜。
“聽說還有攛掇著陛下立皇后的。這真是說的什麼胡話,徐姐姐出身再清貴,也已經是三嫁之身了。如今宮裡哪還有皇后娘娘那樣清白尊貴的人?莫非要把小沈妹妹迎回來不成?”
“又說什麼“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如今天子既然沒有嫡子,那麼當然就要根據皇子們生母的貴賤來選取。”
“孰不知大皇子出生便抱養到皇后宮了。這都算不得嫡子嗎?”
張貴妃終於忍無可忍,道,“縱然以生母論,我同徐姐姐一樣位列帝妃,冊封還在她的前頭,地位也並不在她之下。且不論這些——只說外廷的議論,我不知姐姐是怎麼知道的,但還是不要傳到後宮來的好。立儲大事關乎社稷,陛下尚且不輕易說話,豈是你我女流能妄言的!”
張貴妃今年也不過才三十歲。她原是建鄴東郊鄉間的少女,祖輩以替人牧羊、屠羊為生。先皇后嫁給天子十年依舊生育不出皇子,沈家憂心不已。得知算命人說張氏命中有貴子,便將她獻給了天子。彼時張氏年方十三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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