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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路邊光著脊樑的男人將手中的鎬頭舉過頭頂一下又一下地有節奏的刨,挖出一條深深的溝來;他的嘴中還歪叼著一支菸,並不咂吸,只是歪歪地叼在嘴裡,這樣可以延長燃燒時間,不需要抽,只需要青煙偶爾飄過眼前便可。
那被太陽曬得黝黑冒油的後背勒出一條條長年從事體力勞動而鍛煉出的肌肉條,健美性感;坐在辦公室裡僅僅三十多歲便肚皮下垂的男人們身上雪白的發嗲的面板用手一戳也能冒出油來,只不過脂肪量和膽固醇偏高些罷了。我這邊感悟著,惋惜著,疼痛著,那邊卻不得不重新拾起腳步前往今夜的*之鄉,與朋友們喝著三十塊一杯的德國啤酒,舔著上面的酒沫,醉眼惺忪還不忘吹天侃地;關心的也是誰又更換了新手機,那大大的觸控式螢幕和前衛的造型以及多功能讓我羨慕不已,關鍵是動輒三四千的價格聽著就特別來勁十分過癮,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掙大錢,將來弄一個五千塊的傢伙好好拿在手裡搖擺,手機螢幕上的反光比這酒吧裡搖曳閃爍的燈光還要刺眼。美妙的酒精早已讓我忘記了來時路上碰到的那個揮鎬的男人和他古銅色的脊背,以及那支不捨得抽的煙。
松岡先生近日的幾封郵件的語氣和措辭讓我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而且不是什麼好事情。
不知為何,上兩批產品發過去後,他接連來了兩封郵件,說是質量上被客戶挑出了些不足之處;接下來的一封又說最近日本國內的銷售情況有些不穩定,甚至某些常年合作的客戶都有要減少訂貨量的意願,也希望我們這邊能做好萬一發生此類事情的應對措施,例如訂貨量的減產導致的生產人員的過剩或原料儲備的損失。綜合一切跡象表明,肯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而且就在最近。
“松岡的表現有些異常啊,我最近也聽到了些傳聞。”
午飯過後,在小會議室,王副總緊急約我開了個只有我倆的碰頭會。會議的議題只有一個,那就是關於松岡先生以及他們會社近日來某些異常表現的分析研究。
“傳聞?”我看著坐在對面的王副總。他點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嗯。我聽說最近張權盛活動得挺厲害,好像和松岡聯絡特別頻繁,企圖是明顯的。”
王副總壓低了聲音,唯恐除我和他之外的第三者聽到,其實房間裡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張權盛?那個“出走”的原部長果然不是等閒之輩,而且絕不會輕易放棄爭奪松岡先生這樣一個大的客戶,實際上他也一直在尋找機會繼續與我們博弈。
所謂平等競爭共促發展都是冠冕堂皇的說辭,彼此戴在臉上的面具下就是要置對方於死地的狠勁與魄力,打蛇不死蛇纏身的故事誰都明白。尤其像他這樣一個與原公司既有淵源又有隔閡的人物,誰報復誰都是可能的,戰爭一觸即發。
“難道能把咱們的活兒轉到他那裡幹?”這是我所能預計到的最壞的結果。
“說不準,我估計即使有動作也不至於是全部,但怎麼看怎麼要出事。”
出事,一個多麼好的詞,放在很多場合都可以使用,而且顯得那麼的貼切真實。既然是公平競爭,就沒有你一家獨攬獨霸的壟斷說法,必須允許人家透過各種手段搶活撬活,誰也說不出什麼;而且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為何只許你州官放火而不許百姓點燈?
張權盛的公司也是養了一大幫子的人要吃飯要穿衣要溫飽要小康,種種跡象表明,粥是一定要分了;即便沒有張權盛,也會冒出李權盛、宋權盛來。關鍵問題是這粥要怎麼分:是一家半碗撐不飽也餓不死;還是寧肯自己吃不到,也要把對方的勺子扒拉到地上踩在腳底;或者直接將雙方的粥碗直接砸碎,大家都看著那金黃色的小米粥流得滿地,卻只能幹咂巴嘴往肚子裡咽吐沫丁兒。
我和王副總商討的結果是見機行事,兵來將擋,水來土囤,從現在開始搜尋一切情報以作應對之策,重點人物就是松岡先生。
我已能越來越準確地捕捉到久美子的唇了,或者說是久美子的唇將我捕捉到,彷彿一張織了多年的蛛網在等著我自己送上門去,待猛然發現手腳被牢牢地粘住動彈不了時,已經失去了一切可以扳回的機會和可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獵手慢慢爬過來,一絲一絲地將我剝個精光,不到將我體內最後一滴精血吸乾之前她是不會鬆口的。
而我能做的唯有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和角度審視甚至是享受整個過程,到後來竟會慶幸自己掉於這個甜蜜陷阱溫柔鄉,捨棄一切都不願從中逃生。
我和久美子已越過了最後一道防線,那薄薄的一層皮,隔著的時候總覺著缺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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