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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美子?會吧。”其實我本可以使用肯定語氣,但不知為何一張嘴卻成了“吧”。
“那我要是懇求你離開久美子,接受我,你會答應嗎?”
“我想我不會。”這一次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答案很清晰。
“對不起,是我奢想了。我都這種情況了,還對你提出過分的要求。”她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洋娃娃的額頭。小傢伙坐在那裡睡著了,依舊含著那隻天藍色的塑膠奶嘴,睫毛格外的長,長大了一定是一個不遜色於父親的帥小夥。
“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我是真心喜歡久美子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呵呵。”她的臉上重新露出陽光般的笑容,這是今天第一次看見她笑得如此燦爛,如此痛快。
“我知道。本來就是我太魯莽了。這麼多年不見,一見面就對你說出那種話,是我的不對。不過,我只想誠懇地提醒你,你和久美子結婚之後的生活也不會像你想象的和正感受的這樣美好這樣順利,有許多你無法想象無法預知的困難。這一點,還請你做好準備。”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基本同意。她是想用自己的親身經驗來提醒我,即使是同一文化圈的中國和日本,也不比她和那個美國男人的情形就一定要優越;在今後我與久美子要共同走過的道路上,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山峰或深谷,她希望我們有共同邁過的信心與能力。
“祝你幸福。”
我伸出手輕輕握住她主動伸過來的右手,她掌心的溫度依舊。 。 想看書來
四十三上 新手上路困獸鬥 一波又起慈母意
心懷鬼胎說的就是像我這樣的人。大學時期的第二任女友剛一出現,我就坐不住了,以為自己是剛出鍋的香餑餑,所有飢腸轆轆的女孩兒都想咬上一口。其實到頭來不過是自己的誇大意淫而已,好在久美子拎著兩大罐子血紅血紅的泡菜及時地回到了我的身邊,否則我連走路先出哪隻腳都要搞不清了。
我認為我和久美子是有足夠的能力來應付今後的長久生活的,不會犯類似第二任女友和她的美國前夫的錯誤。雖然我從心底感謝她出於好意的規勸,但我有信心證明給她看我和久美子是不同的,是會幸福的。
“這兩大罐子得吃到什麼時候,我說你隨便買一小罐兒意思意思也就得了,這帶著上飛機多沉吶!”我一邊擺弄久美子從韓國買回來的正宗泡菜一邊滿口的抱怨,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母親正捧著久美子的小臉驚呼怎麼短短的幾天不見就消瘦成這副模樣,是不是韓國人不給吃的,有意虐待外國遊客;久美子連連解釋沒有人虐待自己,只是這幾天在韓國每天都玩到很晚,也許是休息不好的結果。
“我說你會不會說話?久美子都瘦成這樣了還不忘買禮物回來,你可好,不關心也就罷了,還在那兒說些沒用的不招人待見的話,真煩人!”
因為我是家裡的獨生子,所以我是家裡的小皇帝、小太陽、小宇宙,我就是父母的真理,他倆的耶穌上帝。本來這個因果關係是堅不可摧的,軟硬不吃的,不容質疑的,但卻在某個時間點被徹底扭轉,成為了壽終就寢的過去式;而親手埋葬我至高無上地位的強權就是此時被母親捧在手心裡的久美子以及她帶回來的那兩大罐子泡菜。
我發現自己在家庭裡的地位從第一位滾落至難以翻身的第四位,本來應該是我對著一直以來對我頂禮膜拜的父母發號施令,可現在這個特權轉移到了久美子的手中;任何事情都以久美子的意志為轉移,以久美子的好惡為標準,我連插話的機會都得不到,默默執行是唯一的準則。這是婚前先給久美子幾顆糖塊甜甜嘴,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之後馬上翻臉開始婆媳大戰前的序曲?還是因為找了個金貴的日本媳婦使父母昏了頭腦?還是要在久美子認清我的真實嘴臉之前用騙的用誑的給她佈一個天羅地網的局,使她無法掙脫……
反正事情的結局就是稚嫩的久美子由於缺乏與中國婆婆相處和鬥爭的經驗,此時完全陷入一種被關愛被呵護的甜美的中國夢境之中,拔不出腳邁不動腿,被“老奸巨猾”的母親整個收入囊中,眼看著她捨我其誰地鑽入自己佈設的玄機迷局中,而自己在一旁冷笑著得意不已。
天地間又是一片肅穆悽然,初冬降臨了。堅持到最後一刻的綠色生命也都一個接著一個死去消亡,到處是土黃色的單一色調,就連生命力頑強的松柏也失去了往日的青翠昂然,外面罩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那是拜日漸惡劣的遠方草原的沙塵暴所賜,像是抹了一層濃妝的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