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殘民之事誰予宣(第1/3 頁)
周良、鄭多得了閻行的指示,隨後就帶著幾個親衛落在了隊伍的後面,趁著大隊人馬入城的時候,他們悄然帶著親衛來到了那一些拖家帶口逃出城來的居民面前。
這些出城的民眾先前看到這一大隊人馬入城,而且還多是騎馬持兵的甲士,已經紛紛拜伏在城門兩側的道旁,讓閻行一行人先過。
看到這些居民多是行色匆匆、惶恐不安的樣子,周良、鄭多對視了一眼,才快步走到一戶離城門較遠的人家面前。
鄭多走近前後,就開始溫聲問道:
“你等可是城中居民,為何逃亡至此,如今夜色將暗,又為何匆匆要逃出城去?”
被問話的這一家子是一對夫婦,一個老嫗,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幼童,為首夫婦聞言對視了一眼之後,嘴唇微微張闔,最終卻是囁嚅不敢言。
鄭多做過縣寺的小吏,也見過一些黔首面對官吏、貴人的問話時,心懷敬畏,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所以他又將聲音放得更輕柔一些,再次說道:
“你們大可放心,我等不是歹人,也不是要來責問你們的胥吏,你們大可直言相告!”
拜伏在地的那一家子聞言身子動了動,但卻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敢開口,鄭多問了兩遍,見他們還是不敢應答,正覺無趣,想要另外尋一家人問話,這個時候在旁觀察的周良卻是已經直接出言怒道:
“你等小民,入夜還無故出城,遇官問話又拒不相告,莫非是要去投靠白波賊不成,來人啊,先將他們幾個抓起來,好好拷打一番之後,看他們還敢不敢閉口不言!”
周良佯作發怒,身邊的甲士聞聲,邁步走動,身上的甲衣嘩啦作響,手持兵刃,就要上前拿人。
那一戶人家看到這些被甲持兵計程車卒上前要來拿人,早已嚇得丟魂失魄,一家老少無不連連磕頭求饒,其中的男子也連忙說道:
“諸公,我等乃是城中小民,不過是要出城避難而已,絕非投賊之人,還請諸公明鑑啊!”
周良冷笑一聲,依舊不依不饒地說道:
“如今白波肆虐,道途不靖,尋常小民,都是唯恐跑到城中逃難不及,你等卻是要入夜還跑出城去,必定是心懷奸詐之人,是清是濁,休要多言,抓到縣寺之中,我等一頓拷問便知。”
說完,甲士們就上前擒住了那對夫婦還有另外的老人小孩,眼看就要把他們拖走,孩子嚇得哭號不止,而老人、夫婦也是嚇得面無人色,只能夠哀聲求饒。
鄭多看到這般情景,心想周良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了,校尉是讓他們來體察民情的,又不是追捕奸邪的,他正要開口阻止周良派甲士拿人,旁邊拜倒在地的另外一戶人家卻突然出聲責問道:
“你等無故抓人,還敢說不是歹人,若是城中能得活命,誰人願意逃出城去,你說他們心懷奸詐,可這縣寺上下,又有哪幾個是清白之輩?”
周良聽到了旁人的怒斥,呵的一笑,也將眼光轉到了旁邊另外一戶人家身上,這一戶人家只有一個老翁,料想與這剛才的這一戶人家是鄰里親戚、一同出城逃難的,這才會眼見不平,冒死怒言相斥。
“好,那你說說,為何這城中就不得活命,縣寺上下就無幾個清白之輩了,你說得明白,我這就放了他們。”
周良一說完,就開始揮動手臂,那些拿人的親衛也隨即鬆開了手,但卻依然站在這兩戶人家的旁邊,防止他們有任何的異動。
看到自家的鄰人無端也捲入這場從天而降的災禍之中,那對夫婦和老嫗無不面露擔憂之色,但他們卻不敢多言,只能夠連忙安撫被嚇哭的小孩子,免得他的哭聲又惹得這些官吏、士卒發難。
而被問話的老翁,看著凶神惡煞的兵卒,這個時候也豁了出去,對著周良憤怒地說道:
“自從郡府新派的這個守絳邑長到了城中,月月多收口算,徭役徵發不休,攤派的芻稾錢全壓到我等小民頭上,徵收賦稅的縣吏又是極盡盤剝,連我等家中的一點口糧也要搜牢去,交不上財貨的,輕則遭受縣吏的一頓打罵,重的就被抓入獄中拷打至死。”
“你說,這城中又豈能夠有活命的機會,縣寺之中,又豈有清白之人?”
周良聽完之後,默然不語,轉而看了鄭多一眼,雖然還沒有繼續問清楚詳情,但觀這老翁的臉色,就知道他所說的多半不是虛言。
至於這些城中的居民為何鄰近入夜還要逃出城中,不就是因為閻行今日剛好趕到絳邑,城門還沒有關閉,守城的縣卒也不敢在這個特殊時候,過分為難這些逃難的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