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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來給他;村子裡有個退休的鏢師,年輕時頗富盛名,知他有心,便教他習武。
晚上,他勤練武藝、研讀兵書,有時在興頭上,燭火燃盡、雞啼破曉,他都渾然未覺。
就這樣過了三年。
那日,他砍了柴,送到人戶人家,收了碎銀,再到市集裡將大嬸託售的白菜給賣完,不經意聽人談起,梅御史家的閨女要嫁人了。
姓梅的御史有幾人?只有一個。
梅御史有幾個女兒?很多。所以,不一定會是她——
然而,最後的自我安慰,教“梅映宛”三字給打碎了。
名喚梅映宛的官家千金,他左思右想也只有一個。
那一瞬間,胸口好似遺落了什麼,空空蕩蕩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失落什麼——
她要嫁人了,物件也是當官的獨生子,門當戶對,所以她會過得好,夫婿疼寵,錦衣玉食,富貴終身。
他喃喃告訴自己,不受控制的雙腿來到御史府門前,也不知怎地,就這樣傻傻站了好幾個時辰。
於是,他看見她在家丁婢僕的護送下,進了山上的普寧寺。
據說那是她的意思,成親之前,她要入寺廟齋戒七日,抄經書,為父母祈福,這是她身為女兒,出嫁前唯一能盡的小小孝道。
那七日,他總是來到廟前。如果說,他也有什麼心願,那麼他希望,菩薩保佑她幸福,她嫁的那個人,一定要很疼她。
他沒有大把的財富可以添香油錢,只有幾錠碎銀子,但是他有誠意,他有滿滿的誠意,他拜了又拜,頭磕了又磕,只求菩薩聽見他的心願。
他還是天天來,以往,隔著一道牆,如今,隔著一間間的廂房,守著她。
這是他最後、最後,能守護她的時日。
直到第七日,或許是出嫁在即,她睡不著,披了衣,由寺廟後門出來,偶爾抬頭賞著月光,偶爾低垂螓首不知在想什麼。
見她走遠了,他不放心,悄悄跟隨身後。果然沒錯,她心不在焉,在後山中迷失了方向。
他思索著該如何將她平安帶回,此時貿然出現,必然會令她驚慌,而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嚇壞她。
只是,荒山裡暗藏的危險太多,並沒有給他足夠的機會思索,一頭惡狼虎視眈眈,撲上去就要撕裂她,他無法再深思,本能地上前與它纏鬥。
幸虧平日上山打獵,隨身帶了把匕首,他受了點傷,惡狼則倒地不起。
她嚇壞了,退得遠遠,睜大的明眸滿是驚慌。
“別怕,小姐,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很嚇人,臉上有狼爪抓過的痕跡,纏鬥間身上多處沾了狼血,一身的殘破血汙……他忍著痛,儘可能地放輕音量,安撫她。
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怔愣地望住他。
她恐怕真的嚇壞了。“我只是要領你回寺廟去而已,不然這樣,我走在前頭,你可以跟在很後面、很後面。你不必相信我沒關係,只要你覺得我有任何壞心眼,你可以轉頭就跑,這樣好不好?”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很有耐心地等著她做決定。
又過了一會兒,她移動腳步,卻不是如他所說,拉開長長的間隔,而是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以手絹擦拭他臉上的血痕。
他受寵若驚,慌得手腳不知該往哪兒擺。“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她將手絹交給他,還拿出一個小瓷瓶。“這藥抹上,很有效的,不會留疤。”
“我知道。”他脫口便答。抹了這麼多年,誰會比他更清楚這藥多有效?
“啊!”他怎會知道?梅映宛凝視著他,突然道:“你的聲音,還有說話的語氣好熟悉,真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他心房不爭氣地撲通撲通跳著,聲音微緊。“誰?”
她搖頭,笑了笑。“不過他已經三年多沒訊息了。沒了他大娘的凌虐,我想他現在應該過得很好吧,雖然有時候想到還是會擔心,我嫁了以後,他要是有困難可就真的求助無門了。他這個人啊,挺倔脾氣的,小時候不懂事,說他哭聲吵了我睡覺,他就當真再也不哭,大娘幾乎打掉他半條命,也決計不吭一聲,這樣的傲骨,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小姐——”胸房一熱,張口無言。沒想到,小姐心裡還惦記著他,他何德何能?
“喂,你!”心思一轉,她恍然驚呼:“啊,是你!”
“我過得很好,蒙小姐贈藥、贈書、送食,這恩情,今生永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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