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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打的?”高橘子問小兒子,聲音充滿了心疼,自己家三兒,多疼自己,給自己洗襪子,買紗巾,還會用火柴桿子給自己描眉毛。
“嗯!”趙學軍一臉黯然,十分委屈。
“該!”高橘子心疼的不成,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兒子腦門。
趙老二頓時委屈大了:“就就……就這樣?!媽!你偏心眼!”
高橘子咳嗽了兩下,揉揉兒子的臉蛋:“你……你……你弟還小呢。”
“還小,還小拿那麼大的板凳砸人!”趙老二比劃了一下板凳,大概覺得板凳不夠大,又把板凳比成了圓桌。
“媽,你燙頭呢?”趙學軍問自己嗎。
“對啊。”高橘子心不在焉的回答。
“叢珊那樣的,我給你那張畫報那樣的?!”
“對啊,你咋知道呢”高橘子問自己家兒子。
兒子指指母親腦袋上的髮捲,高橘子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接著驚叫了一聲,轉身噠噠的走到趙建國面前扶起腳踏車:“老趙,我去把頭髮燙完,晚上你帶這位……哥……你貴姓?”
一直隨軍的高橘子,對軍人並不畏懼,看到年長的統一叫哥。
“咳……王。”中年人咳嗽下,忍著笑說了姓氏。
高橘子蹬上腳踏車,扭頭吩咐丈夫:“老趙,晚上割塊肉,叫人王哥帶孩子,帶嫂子家去,我先去把頭整下。”
高橘子同志很坦然的丟下爛攤子走了,留下一臉尷尬的丈夫與苦主的爹。
老王咳嗽了幾下說:“弟妹……很有意思。”
“嗯,啊!橘子……橘子挺好的。”趙建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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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星期天早上,趙學軍在院子裡打煤餅,現在的城市並無蜂窩煤廠供應蜂窩煤,許多人家使用的就是將煤泥匯入方形的模子內,晾乾後代替炭塊燃燒。
原本著,這煤餅是早晨起來父親趙建國要整的,可單位臨時的把有人叫去了。
趙學軍起來後,在院子裡拿著煤餅磨具,做出一副玩的不亦樂乎的樣兒。打煤餅,拿小煤鏟將面上抹平圖光滑,再拿火勾在煤餅面上刻出各種花樣。趙學文起床後,看著弟弟玩了一會,於是便眼饞起來,趙學軍做出極不願意的樣子只是不讓,他就在一邊哀求,後來趙學兵起床,跟著也眼饞了,強烈要求甩煤餅,畫煤餅。後來鄰居家的孩子徐步堂過來也想畫。好不容易哀求到權利的趙家兄弟當然是不願意,徐步堂就回家拿來一搪瓷缸子麥芽糖炒玉米作為交換。
如此以來,趙學軍便吃著糖炒玉米配著爸爸的茶葉沫子,看著手裡的一本家裡僅有的除了毛爺爺語錄以外的大人書《赤腳醫生》開始躲懶。偶爾他會抬頭,帶著哀求問一句:“哥,叫我玩一會唄?”那邊自然是不願意的,理都不理他,他只能哀聲嘆氣的繼續吃糖豆,喝難喝的茶水。
後來,打煤餅的隊伍越來越大,趙學軍覺得自己爹這一夏天都不用去幹這種活了。一高興,他賞了二哥幾顆玉米粒兒,趙學兵仰頭叫弟弟餵了玉米,接著扭頭對後來的那些小夥伴一陣指揮,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排好隊,排好隊,每個人只能做五塊,不許插隊……這是啥?我家有蜂蜜糖,好吧,那你做六塊……”
快中午那會,趙建國從單位帶著一絲詭異,一絲興奮的潮紅臉色回到家,看著滿院子,還有後院門口一直排列到街面的煤餅一陣驚訝,而自己家的兩個大兒子,正坐在家門口的小方桌邊上分贓,什麼玻璃球兒,紙元寶,半塊打破了的玻璃鎮紙,掉了色的五角星,小人書……
看父親回來了,他們慌忙找出一個紙箱子把那些戰利品放進去,很老實的站到牆根,準備挨這每天按飯食次數一般應時的三頓打。
趙建國沒有動,甚至,他帶著一絲完全沒有進入狀態的樣子坐在了小桌子邊問他們:“你們乾的?”
趙學文點點頭,他畏懼於爸爸的皮帶,畏懼於爸爸的尊嚴,因為最大,家裡他捱揍最多。反正是要捱打的,不如早承認,早脫身。
趙建國眼神裡露出一絲這個男人很少帶著的感動一般的神色,摸摸口袋拿出兩塊錢,一個兒子發了一張,語氣更加軟和並撫摸他們的腦袋說:“大了,懂事了,爸爸很高興。”
兄弟倆接過父親的錢,手裡竟然有些顫抖。爸爸從來沒有給過他們一塊錢,趙建國的父親就是鄉下的一個瓦匠,家裡種著幾畝薄田。母親跟父親養大兒子女兒,再借著全國解放將他們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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