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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傍晚的餘暉灑落,少年淺碧色的身影如一汪泉水。
沈碧染策馬趕到城門時,天色已黑,城門剛關。“真不巧,”他抱怨著,向站著的守城小兵道:“開城門!”
“這個時辰要出城門得需要令牌,”兵爺看著馬上的少年俊美靈動,不由放軟了語氣:“現在將要入夜了,有什麼事還是明早走吧。”
沈碧染忽然想起,自己走的太急,竟沒帶令牌。這該如何是好?正懊惱著,忽然聽得後面轟隆馬蹄聲急切的由遠而近,他轉頭一看,一個挺拔的玄黑色身影在馬上狂奔,寬大的袍子飛揚的像一雙黑色的翅膀。
熹瀚?少年露出歡喜的表情,有了他就好辦了。
司馬熹瀚聽到暗衛說沈碧染要離京的訊息後,連一秒鐘都無法停頓,亦無法思考,身體已不由自主的直直追來。
烏騅馬停在少年的雪吟馬旁,彷彿也感到了主人的焦躁不安,耳鬢廝磨,打著響鼻。
“熹瀚,城門關了,”沈碧染眼巴巴的看著熹瀚,“幫我令他們開城門吧。”
“你要去朔漠邊關?”熹瀚的聲音低沉,忽然有些顫抖,“是因為熹逸麼?你……就那樣急著去找他?”
少年神情嚮往:“我很早就想去大漠看看,現在終於逮到機會。熹逸那傢伙太不夠意思,都不事先和我說一聲……”他的話音忽然停住了。是因為熹逸麼?自己那樣著急竟是要找熹逸麼?少年的表情略帶迷茫:“我……是要找熹逸……我有事欠了他,有話要和他講……”
此時夜幕已經漸漸籠罩下來,掩湧時光移換。
黑衣男子久久的沉默,半響無語。他其實有千言萬語想要和眼前的少年說,想說他不要走,想求他留下來,想說這幾日的想念,這數月的煎熬,……可他只覺內心酸澀,說不出話來。
有一種隱忍其實是蘊藏著的力量,有一種靜默其實是驚天的告白。
“你是來送我的麼?我走的匆忙,沒來及和你說,”沈碧染看向熹瀚,笑的明麗動人,“遇上什麼好玩的我一定會想著兄弟你……”
“你,很想去大漠?很想去找熹逸?”熹瀚雙目沉淪深邃,“一定要去?”
“嗯,”沈碧染的眼神有明亮的執著和嚮往,“我一定要去。‘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以前讀這句就感嘆不已,現在一定要親眼看看。”
熹瀚看著他眼睛,說不清的情緒在心口翻湧。漫漫人生,總會有一些事一些情緒是叫你說不清也道不明的,而等你想去說明的時候,卻已經沒有機會了。還是說,人的一生,就是一個在得到與失去之間斷輾轉的過程。
“既然你一定要去,那麼……”熹瀚低頭輕嘆一聲,悠悠長長。過了許久,他抬起頭,繼而拿出了皇子令牌,讓身後跟上來的暗衛開城門,“既然你執意走,把我這幾個暗衛都帶上,一路注意安全,更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到了報平安來,早去早回……”
他終是不忍阻撓他的願望和想法,不忍讓他有絲毫勉強和為難。末了,還是那句當時在圍場時就許諾的話,“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都會來你身邊。”
“哦。”沈碧染雖然有些奇怪一向沉默寡言到極點的熹瀚莫名變的如熹逸般囉嗦,還是笑著應著,“你放心吧。”
話剛落音,那邊的城門開了。守門官因看到七皇子令牌,嚇得速度比誰都快,一分一秒也不敢耽擱。
“我走啦,”沈碧染轉頭揮手,“兄弟保重哦,再見呀!”說著策馬而去,那些暗衛們也忙的全部跟上,忠心遵循自家殿下要求保護侯爺的命令。
馬蹄翻滾,亦行亦遠。
守門官心裡詫異的緊。怎麼早上是八皇子,晚上是七皇子,那等一輩子也見不到的大人物,今個兒竟然讓他見到倆兒。
現下所有人都出城了,那些棕衣侍衛也一個不留。只剩下一位墨衣男子,稍一靠近就能感覺他的凜冽氣勢。那等陣仗,除了傳說中的七皇子誰還能有?守門官想著,便小心翼翼的道:“七殿下……您是不出城的吧……那麼,小的關城門了……”
見七皇子微微頜首,守門官忙指揮下頭小兵準備關城門。他忍不住好奇,再次偷偷瞄過眼去,打量起七皇子來。青年男子玄衣如墨,冷傲尊貴,灼灼其華,俊美如神邸。守門官心裡想著,這些皇子們,當真個個都是人中之龍。可這樣的夜色裡,這樣孤單的一人一馬,守門官忽然覺得有濃重的孤寂和淒涼不斷湧透。瘋了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