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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絲孤獨和絕望的清色水眸凝定在丁善名臉上,銀牙微微暗咬的瞬間面容上乍然閃過抹深切哀傷,彷彿該剎那已費盡全身力氣做出最後的決定。
“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內把婚約辦好請媒人送來——”她轉過身去,蒼茫地直視前方,嗓音中帶著絲無法隱藏的哭腔,以至連聲調都已微微沙啞,“我便——許了你。”
原本已開始後悔自己魯莽的丁善名一聽這話整個呆了,意料之外的歡喜鋪蓋地湧上心頭,只覺一股熱潮直衝眼眶,“你說的可是當真?”
尚墜自顧自笑了笑,“難道你不當真?便這府裡的傳言已無法讓我繼續容身,不是麼?”
丁善名漲紅了臉,急切解釋,“你誤會了,我絕無乘人之危的意思。”
“我知道。”尚墜輕輕嘆氣,他之會如此唐突,一來大概因為商雪娥的那番說話而心生愧疚,二來或許看處境可憐,是故動了惻隱之心,衝動之下起了想照顧的念頭。
“你放心,我以後定會好好待你。”丁善名低道,心裡暗暗續上一句,此生他絕不會象白府公子那樣對她始亂終棄。
尚墜點點頭,倘若真能成事,其實那是委屈了他,內心不是不覺得對他不住,只是既然上在種時候讓他來做她的救命稻草,已憋得窒息的她說不得要攀上去喘一口氣。
幸而這些年下來,她也攥了點銀子寶貨,身邊多少有些節蓄,勉強也能撐得起尋常人家買幾十畝田地,又或開幾間店鋪,帶過去也算是彌補於他。
回到疏月庭,把事和晏迎眉一說。
晏迎眉當場從椅子裡跳起來,怒聲罵道,“你瘋了不成?!”
尚墜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你生在富貴家,嫁在富貴家,有生以來無一日不是錦衣玉食,榮華享盡,到頭來可曾快樂?”
大房又如何,正妻又如何,曾經備受寵愛又如何,到頭來也不過是坐在這房中一日,已能盡知往後三十年寂寞歲月,如同當初她的母親。
晏迎眉被她簡單幾句堵得啞口無言。
尚墜冷靜驚人。
“與其在這種大戶富府裡仰仗他人鼻息過日,何如索性嫁個清貧郎,我帶份豐厚的嫁妝過去,做一個說話擲地有聲的當家主母,或許還能圖一雙人白頭終老。
第七章 歸暮恨成傷
竟然還真讓丁善名辦成了事。
本來憑他一人之力,便磨破了嘴皮子也說不動商雪娥分毫,她不但不同意,反而厲聲把他罵將出來,鬱鬱不樂地回到管事房來,象根蔫了的秧苗似的,極其萎頓地趴在桌兒上。
鄧達園是何等精目明敏之人,看他這樣兒,只稍稍拿話一套,他便一五一十把苦水全盤托出。鄧二管家聽了,欲笑而不能笑,垂首時眼底飛快閃過一抹譎光,聲色不露地說可以幫他一把,讓他去把商雪娥找來。
由是兩位管家便避著丁善名密談了一番。
“你那外甥兒一門心思只想結成這頭親事,既然尚墜那丫頭都已應允,你既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娘,如此費工夫阻攔,只怕日後他不但不認你的好,弄不好還懷恨在心,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商雪娥長長嘆息一聲。
“話是這麼說,可二管家你也想想,便疏月庭那房大的,已經娶回來這麼久了,可底下哪個不知她只是一處閒放的擺設?咱府公子幾曾收過侍婢進屋,他雖然始終沒有給那丫頭一個明確的身份,如今更瞞著她另作他娶,但也不能肯定他就真的再沒半點兒情份。善名那孩子年紀還小,也不知怎地就被那丫頭片子迷了心竅,他是不懂人情世故,可我這個做大姨的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往刀口上撞。”
鄧達園對她大搖其頭。
“我說商嬸兒,你精明的時候確實精明,可糊塗的時候也真夠糊塗的,又不是一時半會就讓那兩小的成親,如今不過是要下帖子訂一紙婚書罷了。你便想想,疏月庭那兩人交情非比尋常,若然墜丫頭出閣,夫人少不免會送上一份豐厚房奩,倘若公子也真個疊定心思放她出府,以他一貫為人也斷不能虧待了她。且話說回來,假使公子回來後不樂見這事,他便要你毀約斷了你家甥兒的念想,說不得也會費些銀錢貼補你們。無論結果如何你妹子家也不會損失分毫,反而是平白無故撿了個天上掉下來的大金元寶。”
商雪娥遲疑了下,多少被鄧達園一番話說活了心思,想她妹子家只是戶平民,雖然也有幾分田地,但一家幾口全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境實不寬裕,想討門好一點的媳婦著實也不容易。
反觀尚墜,她雖然是個丫頭,可憑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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