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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嘲著。
她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但是隻要閉上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唐康的音容笑貌……唐康也沒有帶文氏赴任,這件事,總讓她心裡還殘存著一絲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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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唐府,金蘭剛剛坐下,還來不及卸妝,便見管家躬著身子小跑過來,稟道:“夫人,有位樸夫人求見。”
“樸夫人?”金蘭愣了一下,順手接過管家遞過來的名帖開啟,原來竟是秘書監校書郎樸彥成的夫人李氏。“她想見我做什麼?”金蘭心裡嘀咕了一下。她知道樸彥成一向不和他的高麗同胞打交道,這時候他的夫人突然來求見自己,倒真讓人捉摸不透。她抿著嘴想了一下,問道:“她來多久了?”
“有小半個時辰了。”
金蘭思忖了一會,雖然她對樸彥成並無好感,但是他到底是宋朝的官員,與唐康也是同殿為臣,他夫人巴巴跑來見自己,便是素無交往,亦不好拒之門外。因吩咐道:“你引她至花廳稍候片刻。”又補了補妝,方由人引著,去花廳見李氏。
方走到花廳門口,遠遠便見一個身著黃色短襦、長裙的婦人端坐在廳中靜靜等候。金蘭微笑走進廳中,不待李氏起身,已微微斂衽一禮,道歉道:“未知夫人駕臨,倒叫貴客久候,實在失禮了。”
李氏慌忙起身,側身避開,回了一禮,道:“哪裡,實是我冒昧了。本當事先約期,待縣君有空,再來拜訪。”其說話的語調,倒似北地女子,雖然是極禮貌的話,聲音聽起來卻甚是爽直。
金蘭口裡笑著謙讓,心裡卻哼了一聲,暗道:“唐樸兩家素無交往,你既然知道禮節,卻又來做這不速之客,分明是有意怠慢。”她心裡既然這麼想著,說話便少了些委婉,寒喧過了,雙方方敘了賓主之位,金蘭便乾巴巴地笑道:“樸夫人枉駕寒舍,想必是有事賜教?”
李氏聽她語氣不善,抬眸淡淡凝視了金蘭一會,忽然用正宗開京口音的高麗語說道:“久聞金蘭兒之名——我來求見縣君,只是因為外子有幾句話,想要轉告縣君。我說完便走——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們樸家,但願世世代代,再也不要和王運家有關的人打交道。”
金蘭見李氏裝扮,與汴京之貴婦無異,不料卻是個高麗人,倒是吃了一驚。但又聽她直呼高麗國王名諱,不由怒道:“你們原亦不配做高麗人。”
“高麗人?”李氏望了金蘭一眼,不客氣地譏諷道:“你姐夫是不是高麗人,亦尚未可知。便他們王家,就能代表高麗人?”她說完,不待金蘭反駁,又道:“隨你怎麼說怎麼想,所謂‘君不正,臣投外國’、‘君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自今日之後,我們樸家,世世代代都是宋人,再也不是高麗人了。配不配做,我們原也不稀罕。”
金蘭騰地起身,便要逐客——她這才知道,這李氏雖然來見自己,但可沒有存著結交的心思。如今樸彥成是宋朝官員,她自也拿他無可奈何,但卻是一刻也不想再見到李氏。然便在此時,她忽然看見李氏臉上譏刺的笑容,料到李氏不告而訪,又等了自己半個時辰,斷不可能是為了上門來激怒自己。她強行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氣,亦不和她爭辯,只冷冰冰地反詰道:“那你來見我做甚?”
“原是我們多管閒事。”李氏嘴角掠過一絲自嘲的冷笑,繼續用高麗語說道:“外子道,高麗國人大抵夜郎自大,鼠目寸光,所謂‘夏蟲實不足以語冰’。惟縣君雖是女子,然見識氣度不讓鬚眉。安州巷那些尸位素餐之輩,實不能及縣君之萬一。故這些話,或許縣君願意聽聽——”
“那還真蒙他看得起!”金蘭口裡亦不肯留情。
但李氏這回卻並沒有回敬她,只繼續說道:“這番天恩浩蕩,朝廷借款百萬緡給高麗,王家待怎樣用這筆錢,那是不問可知的——或是民部,或是某個衙門,用這筆借款,自大宋海商處買來海貨,然後開場榷賣,這自是個極穩定的利源……高麗因金銀銅外流而物價飛漲之局面,自可緩解——這些錢變成了先流進國庫,然後供王公貴人們揮霍……”
李氏言語刻薄,金蘭聽在耳裡,總不是個滋味,心裡的憤怒可想而知。但這時候聽李氏用譏諷的語氣描繪起借款後高麗的情形,便恍如一盤冰涼的冷水自頭頂澆下,將這次協議帶給她的喜悅全部衝到了九霄雲外。
對於高麗的官僚機構,金蘭並不陌生,毫無疑問,樸彥成夫婦並沒有汙衊他們。
李氏看了看金蘭,又譏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要指望那些老爺們發善心,自不吝於與虎謀皮。但若是果真依此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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