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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此一狀,便當斬高遵裕以明軍令。“
“王韶之論,雖不無道理。然他之見識,畢竟不如文彥博。曹太后聽完,輕輕的評價了一句。
趙頊微微端正身子,認真的聽著。
曹太后又繼續說道:“祖宗懲於唐藩鎮之禍,於邊帥之置,實有深意。此次西夏來勢洶洶,但依祖宗舊制,雖然不能有此大勝,但是隻須邊臣守禦得法,亦不當有傾覆之危。只是緣邊百姓,難免要受些災難。她見趙頊的嘴唇輕輕動了一下,似有話要說,不由微笑道:“官家且莫急,先聽哀家說完。
“是。
“哀家並非是說石越不是。但凡天下之理,有一利必有一弊。舊法禦敵,雖無大險,卻不能有大利。雖能阻住西夏之兵,卻不免今歲去了,明年復來,邊患終是無窮無盡。況且天子為萬民父母,使百姓淪入夷狄之手,為人父母者豈能泰然?此不得已之法。
“娘娘說得甚是。
“石越此番禦敵,幾乎有機會畢其功於一役,若非天降大雪,使西夏人僥倖逃脫,西北之局勢,幾乎一戰而定。哀家雖一婦人,亦知此誠百年難遇之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比起環慶那一點點風險來,其利遠大於弊,誠如文彥博之言,中智以上,可知取捨。惟其事亦須殺伐果斷方敢施行,若是碌碌之輩,雖知良機難遇,亦只能坐視。石越以一文臣,能行此事,是其能也。且其又能親自坐鎮慶州,勇氣不遜於古之名臣,以一文臣能此,尤是難能可貴。此等事不可處處求全責備,哀家雖是女流,不懂兵事,但卻知世間之理不變。試想若石越既能在綏德伏兵破敵,又能使其餘各處不冒一點風險,本朝百年來豈無名將?陝西一路若有此實力,西夏早已為大宋一郡,何必待石越來做?況且西夏人並非愚蠢,若陝西有此實力,其又豈敢犯我邊境?是其知我大宋力不能為此,方敢狂妄干犯天威。
趙頊細聽曹太后分析,心中不由甚是欽佩。他知道曹太后既不知兵事,又不懂陝西的實力究竟如何,但是她一一條析,卻是毫釐無差,與文彥博的話大多契合。“果然天下才智之士,所見略同。趙頊不由在心裡暗暗感嘆。
曹太后一口氣說了許多話,氣力不免有點接繼不上,停了好久,方繼續說道:“若哀家所見不錯,那石越是有功無過,遵裕之辭,多是攻訐。
“朕理會得……但……趙頊考慮著如何置辭。
曹太后微笑望著趙頊,笑道:“哀家知道官家所憂者何事。高遵裕是否不聽石越軍令真假不知,但是他攻訐石越,卻是事實。若按理而言,則高遵裕須嚴懲,再派樞府與衛尉寺,前往查驗。他前罪未了,又添新過,雖然不可能如王韶所言,豈碼也要落個某州安置之罪。但是,哀家卻以為,此番高遵裕卻不便重懲。
趙頊聽曹太后說中自己的心事,當下忙說道:“娘娘說得甚是。只是石越彈章言辭激烈,眼下朝中有一幫大臣御史,亦頗覺不平。若不處置,卻怕內則不能安朝野議論,外則難服石越邊將之心。
曹太后略停了一會,說道:“石越立下這般大功,聲名大盛,若是遵裕以戚里之親,宿將重臣之名,猶以不服號令之名得罪,是日後邊將再無人敢輕慢石越之令。如此則是朝廷假石越威儀過甚,於石越本人,亦非好事。古來善始者不必善終,官家當慎之。若是恐諫官御史不願善了,哀家倒有一策。
“還請娘娘賜教。
“官家可知章敦的案子可曾結了?
趙頊一愣,望著曹太后,心中忽然一動,拍手笑道:“朕已知道了。果然是妙策。
曹太后含笑點頭,悠悠說道:“只是官家須給你母后家留幾分體面。
“朕理會得。趙頊笑著答應了。他這幾日來,最為難的便是不知如何處置高遵裕之事。高遵裕是不是故意不發援兵,趙頊根本不可能憑著幾封奏章分辨清楚。幾個宰臣或為高遵裕辯護,或為石越說話,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若依王韶所言,高遵裕的辯辭是勉強了一點,但卻也並非完全說不通。何況,就算是王韶,也說不出高遵裕有何理由要置石越於死地。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站在趙頊的角度來看,若是打了敗仗,那還有必要找一個替死鬼來向天下做一個解釋,但現在既然是打了勝仗,這點“小小的糾紛,根本不是重點。真正要緊的,還是如何在石越與高遵裕之間尋一個平衡點。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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