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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勞動力的缺乏、生產能力的落後、海船的總運量的侷限,才是至關重要的。而這一切,歸根到底,都要歸結到有限的生產能力之上。
對於沿海地區而言,需求與價格並不是問題,產量與運輸才是癥結所在。大宋的物產,總能給西方的人們驚喜,甚至連胡椒這樣最平常不過的東西,也能在西方賣個好價錢。
但對於內陸地區而言,需求與價格都是問題,產量與運輸則是更大的問題。
窮困的農民購買力有限,商稅與關稅以及高額的運輸成本、有限的產量,都限制著價格,居高不下的價格反過來又進一步限制人們的購買力。在這裡,幾乎沒有捷徑可走。商業的繁榮必須以農業與手工業的發達為基礎,否則就是緣木求魚。
石越並沒有點石成金的本事。
但是,陝西路也有陝西路的長處。
在陝西一路,駐紮著總數十餘萬的禁軍。與石越出生的時空的普遍誤解不同,宋朝的禁軍享受著極好的待遇,其購買力遠非普通民眾可以相比。為軍隊服務的貿易很快便成為陝西商業的主流。石越提供了種種方便,讓商人們掏空禁軍官兵的口袋,然後他再從中厘稅,以彌補稅收的不足。
除此以外,陝西路還可以與西夏、吐蕃互市,這種受控制的邊境貿易雖然不能與海外貿易相比,但是邊境貿易畢竟是邊境貿易。從仁多瀚手中買到牛馬,除了滿足了軍隊的需要之外,石越下令將牛租借給有需要的農戶,收取相應的牛租。另一方面,他不僅允許民間商人與西夏、吐蕃人互市,還公然放寬數量與種類的限制,以擴大貿易總量,自己從中抽取十分之二的關稅。
這種種措施,使得陝西一路商旅漸多,做為陝西中心的京兆府長安,其商業自然也相應的繁榮起來。但是儘管如此,熙寧十二年與十三年的時候,無論是石越還是劉庠,都知道府庫其實是何等的拮据——這一點點開源的措施所帶來的收入,相比推行種種建設所耗費的錢財,以及為使民眾休養而流失掉的稅賦來說,簡直可忽略不計。
這兩個人都只是為各自的理由而咬牙堅持著。
石越是能夠面對現實的人。連現實的問題都不能處理好,卻整日幻想著民主與自由,這是空想家們的事情。在石越看來,與其臆想著做後世的“導師”,羊角瘋似的幻想著帶領諸夏民族走向光榮的未來,還不如踏踏實實做一個“名臣”實在。沒有今天的人,是不會有明天的。
所謂的“名臣”,不就是能把握住今天的人麼?
在石越看來,一個富強的宋朝,需要一個富強的陝西。一個大陸國家,如果她的內腹地區是虛弱的,這個國家的強盛,始終只能是外強中乾。中國歷史上強盛一時的兩個大帝國都擁有強盛的關中地區,這絕非只是一種偶然。
所以,能夠讓陝西恢復元氣,這種程度的付出,是值得堅持的。
劉庠想得沒有石越深遠。
他堅持的理由很簡單,也很樸素。僅僅是出於一個受傳統儒家思想影響計程車大夫的良知,便足以讓他堅持下去。他所做的一切,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在劉庠看來,既然這些措施推行之後,百姓得到好處,而陝西路的官府還能夠運轉,西夏亦無邊境之患,那麼又有什麼理由可以不堅持?
一個敢於在王安石權勢熏天的時候公然冒犯王安石的人,對於自己的官運,是不會太在乎的。
劉庠偶爾會憂心的是,如果自己與石越不能堅持到成功的那一天,會不會人亡政息?但是這種憂心往往只會一閃而逝,這種不由自己控制的事情,其實沒有必要多想。哪怕是他明知道下一任轉運使明日就會來京兆府,中止自己的一切善政,他也不會放棄今日的努力。
百姓寬得一分便是一分,寬得一日便是一日。
劉庠的想法十分簡單。
這背後的努力與艱難,折可適不可能知道太多。折可適出身於武將世家,自小習武,束髮從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時間,是在陝西路的延州軍中度過的,調回河東府州,不過是近幾年的事情,所以,對於京兆府長安城,折可適並不陌生。他不止一次到過長安,但卻沒有一次有今日這般震憾。
雖然不再是漢唐的京城,也屢經戰亂破壞,但是長安城一直延續了它的宏大整齊莊嚴肅穆,那種規模與氣質,正如它整齊對稱的街道坊市,遍佈全城的坊牆一樣,頑固的保持下來,彷彿一千年間沒有任何改變。戰火可以燒掉它的建築,但是它卻會在一次次被破壞後,頑強的恢復自己的舊觀,那種氣質,彷彿是永恆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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