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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拒不納租,則不免又有賠墊之苦!本朝百姓受困於役法者,或者寄田於豪門虛報逃亡,以避役法;或者故意浪費不敢勤勞增產;或者為減低戶等,親族分居;更為甚者,有為成為單丁,而寧可孀母改嫁,或者父親自縊以救兒子者!”
石越默然無語,為了逃避役法之害,父親自殺而救兒子,這件事他卻聽說過,這是韓絳的奏摺上所舉的事例,本是新黨為推行免役法而攻擊差役法的口實。宋朝之富裕,石越固然是親眼所見,親身體會;然而宋朝之貧窮,也是不可否認之事實。宋朝固然有前所未有的富裕的市民階層和縉紳階層,但是宋朝一樣有生活困苦不堪的農民!
既便不談論一個人類本身應有的良知,僅僅從純粹的功利主義出發,石越也不認為以中國如此龐大的國度,農民不富裕而國家可以真正的強盛。
無論表面上有多好看,那都只是用沙子堆成的城堡!
“裡中一老婦,行行啼路隅。自悼未亡人,暮年從二夫。寡時十八九,嫁時六十餘。昔日遺腹兒,今茲垂白鬚。子豈不欲養?母定不懷居?徭役及下戶,財產無所輸。異籍幸可免,嫁母乃良圖。牽連送出門,急若盜賊驅。兒孫孫有婦,大小攀且呼。回頭與永訣,欲死無刑誅!”
豐稷背手誦讀此詩,言辭悽惻,石越在一旁聽來,只覺句句血淚,不忍卒聽。侍立一旁的侍劍,早已是淚流滿面。
“這是?”
豐稷略覺奇怪的望了石越一眼,嘆道:“這是盱江先生李覯的《哀老婦詩》。”
“原來是李泰伯。”
原來這李覯是建昌軍南城盱江書院的創始人,也是慶曆新政的著名學者,曾為太學直講。李覯去逝已久,不過他的學術觀點最近卻經常被各大學院、《學刊》所引用、闡發。他的《原文》、《富國策》諸文被一再重印。蓋是因為李覯早在十幾年前,就明確提出“人非利不生”、“治國之實,必本於財用”,不僅受到王安石的讚譽,也被“石學”一派的讀書人所重視。石越本來不曾聽說此人,因此自是沒有聽過這首在當時非常著名的《哀老婦詩》,但是卻從《西湖學刊》上,看到過此人的生平。
豐稷雖然略覺奇怪石越不曾聽過此詩,但是他也聽說過石越的生平,便也不以為異,只是向石越拱手為禮,道:“帥臺若果能解民之倒懸,則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石越沉吟半晌,忽然抓起案上寫到一半的奏章,揉成一團,一把丟進紙簍當中,慨然道:“罷鄉兵、改役法,本府必不敢辭!天下之事,當自陝西始!”
第二卷《權柄》第六集《哲夫成城》 第六集 哲夫成城 第04節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07…11…16 8:30:15 本章字數:12055
落日。
長安城,驛館。
一個灰袍男子背手站立欄邊,默默地看著驛館的人員替一匹黑色的駿馬換馬蹄鐵,夕陽的金光灑在他烏黑的長髮上、肩膀上,僅從背面看去,就已知此人俊逸不群。
“鎮卿!”
灰袍男子轉過身去,赫然竟是吳安國。看清喚他之人後,他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訝異之色,道:“田兄!”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田烈武!
“你如何會在此處?現在到處在傳言,道是平夏城大捷,你不是在高遵裕部下麼?”田烈武看起來似乎比他還要驚訝。
吳安國默默搖了搖頭,略帶諷刺的說道:“是駐陝西路安撫使司監察虞侯、致果校尉向安北要召見我。”
“向安北?!”田烈武大吃一驚,問道:“你犯了軍法?”
“驕橫跋扈,目無長官,有違軍中階級之法。”吳安國嘴角微翹,譏諷之情見於言表。
“戰爭方起,便是有過,也應當軍中處罰,以便效用,如何還要遞交帥司處置?”田烈武大搖其頭,卻不去問吳安國是不是真的“目無長官”。
吳安國臉色卻漸漸黯淡了下去,嘆道:“部下都死光了,呆在平夏城,又有何益?”
“啊?不是大捷嗎?”
“什麼大捷!”吳安國冷笑道,“雙方死傷差不多,不過是擊退了西賊的進攻而已。兩個翊麾校尉殉國……”說到這裡,吳安國突然想起薛文臣平素對自己的關照,王儻戰死前說的話,“忠烈祠相會!”他不禁輕聲的唸了出來。
“什麼?”田烈武顯然是沒有聽清。
吳安國猛地一驚,回過神,目光又移到那匹黑色的駿馬身上,淡淡說道:“沒什麼。”沉默了一會,終於想起田烈武本來應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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