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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節奏的跳動。一旁的侍劍和幾個親兵,雖然有意無意的斜站在石越的身旁,以求應付隨時而至的危險,卻也都是滿臉通紅,握刀的手背,青筋暴露,恨不能自己也衝出城外,與敵人廝殺一番。
與城樓上的戰鼓聲相和,戰場之上,王恩與他計程車兵們一齊發出似乎是從心肺中吼出來的殺伐之聲,如同猛虎出山之前必有的大吼,這支宋軍煥發出來的鬥志與威勢,竟是讓遠遠觀戰的仁多澣都為之一驚。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東朝已非昨日之東朝!”仁多澣在心裡發出一聲嘆息。目光卻久久凝視著那個站在慶州城樓之上的,身形長大的三十多歲的男子。
站在前陣督戰的慕澤卻無暇發出任何的感嘆,他只看見那個宋軍軍官,每擊殺一個敵人,都會用鮮血淋淋的手在臉上抹一把,現在他的臉和地獄的鬼怪都沒什麼區別了,每次西夏兵衝到他跟前,都會被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一怔,但只是這一怔,便足以致命。
“十二個!”慕澤磨著鋼牙,惡狠狠的數著——被王恩劈成兩半的西夏軍,已經有十二個,其中還有四個小首領!慕澤拔出了佩刀,正欲親自衝上去,結果王恩的性命,仁多澣的中軍官正好策馬而至,低聲在他耳邊吩咐了一句。
慕澤一怔,旋即大喜。他策馬上前,親自舉起將旗,向西方揮舞。很快,圍攻宋軍的西夏軍都注意到慕澤的旗號,開始且戰且退。身陷戰局的王恩部卻兀自不覺,只是緊緊跟著西夏軍前進,因為感覺到自己距離狄詠的首級越來越近,士氣也愈發高漲。
慶州城樓之上,賈巖與張蘊卻是臉色微變。賈巖悄悄走到石越身邊,低聲說道:“石帥,這是西夏軍誘兵之計!”
“啊?”正興高采烈注視戰局,以為西夏人是被王恩殺退的石越,心中一驚,忙說道:“如此,趕快鳴金!”
“沒用的。”賈巖在心中無息地嘆了口氣,卻是依言傳令下去:“鳴金!”
清越的鉦聲傳至王恩耳中,王恩心中一個激靈,他停了下來,看著旗鼓未亂的西夏軍,心中立時恍然大悟。但是他這麼一停,剛剛正在退卻的西夏軍,卻又如潮水般的圍了上來。
王恩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懸掛狄詠首級的旗杆,又望了一眼遠遠拋在身後的慶州城。
“沒辦法退兵了!”王恩舔了一下嘴邊的鮮血,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第一莫做,第二莫休!”決斷一下,王恩立即高舉著長斧,高聲吼道:“孩兒們,殺!”
“殺!”數百人的呼聲在王恩身後響起。無視城中的命令,王恩部再次衝向西夏軍。
接下來便是殘酷的撕殺,在快要接近懸掛狄詠首級的旗杆之時,西夏人停止了後退,再次包圍了王恩部。
一次一次地衝擊。
身體的殘肢與斷裂的兵器一起飛上天空,摔落沙場。
鮮血與汗水相融,浸透徵袍。
撕裂心肺的吼聲與痛苦的慘叫聲交相混織,響徹天地。
但是如同洪水遇上堅固的堤坊,宋軍再有力的衝擊,亦無法衝破西夏人的軍陣。每一次衝擊,都是無意義的消耗生命。
慶州城上的諸人,竟是感覺到一種戰場沉默的錯覺。
“不能見死不救!”張蘊都忍不住了。望著己軍徒勞的努力,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點一點地被敵人消滅,任何人都不能不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不能再出兵。”賈巖也許是城樓上除李丁文外,惟一還能冷靜的人。無視眾人憤怒的目光,賈巖冷冷地向自己的親兵下達了命令:“爾等親自去把守四門,有任何人敢出城門者,立斬!”
“是。”
賈巖這才轉向石越,平靜的解釋道:“西賊勢大,本可早殲王恩部於陣前,誘其至中軍之前,不過是想借機誘我軍出城相救,然後一舉殲滅。王恩違背軍令出城,縱其返城,亦當斬于軍前。此時陷吾軍於險境,豈可為救一匹夫而置慶州於險地!”
石越無言的點了點了頭,他看出賈巖的眼中,還含有責怪之意。若非自己擅作主張擂鼓,也許事情還有挽回的一線希望。
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石越站在城樓上,眺望著被淹沒在萬軍之中的王恩部,看著王恩一次次發出吼叫,率領越來越少計程車兵徒勞的一次次向懸掛狄詠首級的旗杆衝鋒,心中竟是有說不出來的味道。冷洌的西北風如刀一般刮過石越的臉膛,將他的披風高高揚起,但是石越卻兀然不覺。
城外。
仁多澣遠遠望著一次次徒勞衝鋒的王恩,臉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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