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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卻不是用楚雲兒的,乃是王雱自帶的一副水晶棋子。可見王雱倒也沒有說假話,他來此多半真是為了找楚雲兒下棋。有宋自太宗趙光義之後,朝野多有喜歡下棋的,王安石父子也都同弈林中的高手。我昔時讀史,曾經知道這樣一個故事:王安石與薛昂下棋賭梅花詩一首,誰輸誰寫詩。結果,薛昂敗了當寫詩一首,可這位仁兄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沒能寫下一句。王安石沒辦法,只好代他寫了一首。後來薛昂去金陵做官時,便有人就這事寫詩挖苦他:“好笑當年薛乞兒,荊公座上賭新詩。而今又向江東去,奉勸先生莫下棋。”雖是取笑薛昂不學無術的,卻也證明王安石棋力不差。
楚雲兒和王雱分主客位坐了,把四粒勢子往棋盤上一放,眾人便都圍上前來觀戰,便是秦觀也靜靜的站在了楚雲兒身後。卻是楚雲兒執白先行。二人棋力相儔,只見戰火從中原燒起,蔓及四角。王雱步步緊逼,欲圍剿楚雲兒中原的一條大龍,想畢其功於一役;我看那棋勢,其實倘若王雱放過這大龍,在邊角補上幾手,勝負雖然很微妙,卻是他要略略佔優;而他追剿大龍,則若能全殲,自然是中盤勝,如果屠龍不成,未免使得自己全盤棋破綻百出,他也必敗無疑。但是王雱不知道是沒有看到這個形勢,還是性格使然,決計不肯放那大龍一馬而去從那細棋中取勝。
楚雲兒柳眉微皺,卻並無大喜大悲之態,只是從容應子,我眼見她大龍一步一步就要逃出生天,而王雱兀自不覺,在那裡追窮不捨,不禁反而替王雱抱屈,忍不住說道:“屠龍不能遂得,何不先營細微,徐徐緩圖?”
王雱想也不想,隨口應道:“大丈夫不能求瓦全,藝祖皇帝曾謂臥榻之側,難容他人酣睡。”滿臉都是堅韌果決之色。
我看王雱神色,清瘦的臉龐上,自有那一股倔強的神色,眉骨間更寫著深深的驕傲,只是深入肌髓的,卻是一絲不易覺察的病容。我又看這棋局幾不可救,幾乎要不忍卒視。當下便轉過頭去,裝作看窗外的景緻,不料一抬頭,卻見魚雁兒在看我,見我抬頭,她臉兒一紅,便把目光移開。
我也沒太在意,只把漫無目的打量著屋裡室外的景物,忽然卻聽到秦觀一聲驚呼,聞聲往棋盤上看去,卻是楚雲兒一個隨手,自己一條大龍只逃出一個小點,大部分被圍殲,王雱中盤勝了一局。
我細看楚雲兒的眼色,那滿眼的沮喪之下,藏不住那一絲狡詰,心裡輕輕的笑了笑。又看那王雱,卻是如釋重負的樣子。觀戰的司馬夢求不動聲色,只嘴角有著一絲冷笑;吳從龍則大聲嘆息,連呼可惜,誇獎的表情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並沒有被騙住;秦觀秦少游流露出的卻是真正的沮喪和可惜,讓我不禁有點擔心這個大才子什麼時候才能多懂一點人情世故;而魚雁兒依然是那懶懶的表情,不知道她是習慣如此呢還是真的沒有把心思放在這盤棋上……
看這滿屋子的人,真正的痴人,卻正是看起來不太相容的王雱和秦觀。想到這一點,我心裡亦不禁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泛上來。
楚雲兒帶著點沮喪的把棋子一推,淡淡的說道:“王公子,我輸了。”這聲音帶著的委屈,如果不是我先前看到她眼中的那一絲狡詰的目光,還真要想去安慰安慰她。
王雱見她如此,笑道:“雲姑娘不必介懷,前次和你三勝三負,這一局棋,勝負也是平常。”說是如是說,但任誰都看出來,他語氣歡暢之極。
我知王雱是個不把天下人放到眼裡的人物,此時得意,更加張狂。方才他聽得我的多言,秦觀的驚呼,心裡本已不爽,但是念在我多言也是為他好,又不好太開罪我,這心裡的不痛快還不找向秦觀?果然便聽他對秦觀說道:“看秦公子方才的神色,想必也是弈林中的高手,王某還想請教一二。”
這是擺明了找場子來了。
不待秦觀回答,我搶先說道:“王世兄若有此雅興,不如改日到敝莊一敘,正好以棋會友。今日在此,萬萬不可喧賓奪主,唐突了佳人。”
見我如此說,旁人也不好多說。王雱便笑道:“改日定當拜訪。”
秦觀冷冷的說道:“秦某必定恭候。”
王雱贏了一盤好艱難的棋,又感覺在秦觀面前終於佔了上風,洋洋得意,讓我覺得實在有幾分好笑。魚雁兒便趁機說道:“方才我姐姐也累了,不如我先舞一段劍給諸位助助興。我自是沒有姐姐舞得好,石相和王公子卻不可笑我。”
我笑道:“豈敢。”便不再多言。
魚雁兒見我答應,便做了個請的手勢,立時有丫環來引路,原來這劍舞,她卻不方便在那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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