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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蠶兒震怒,嚴漠也未曾鬆懈,他捏在手裡的那節樹枝轉瞬就乾枯碎裂,不用看也知此物毒得厲害。自幼浸染毒物,嚴漠對物性相剋的道理也是知之甚深,自然猜得到這肉蟲怕就是沈雁體內蠱蟲生變的緣由,更不能簡單取了它的性命。
身形微微一閃,無影已拿在手中,嚴漠手腕一翻,間不容髮再次擋住了雪蠶。從樹枝換做寶劍,阻攔之物強了何止百倍,可是撞在劍脊之上的蠶兒卻無半點受損,反而忽的一彈,落在地上,再次扭動身軀攻了過來,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旁邊沈雁還昏倒在地,自己體內氣血也翻湧的厲害,此時還真不是纏鬥的時候,嚴漠身形急退兩步,突然躬身使劍尖一挑,肉蟲便穩穩飛向不遠處的一塊石臺上。這塊大石不算平坦,被崖上滴落的雨水砸出了幾處淺淺凹痕,蠶兒落的巧妙,正好就跌入了其中之一,旋即就被無影兜頭罩住。無影並不是把闊劍,但是兩指寬窄還是有的,只是一瞬,蠶兒就被透明的薄刃封在了石隙之間。
無影劍本就是天外隕鐵所煉,並不受陽玉蠶身上的炎毒侵擾,那蠶兒在石凹裡滾了幾遭,發現衝不破牢籠,不得不憤憤停了下來。嚴漠隨手用另一塊石頭壓牢了無影,轉身疾步向沈雁走去,伸手探上他的心脈。
和剛才微不可察的脈相不同,此時沈雁體內的蠱蟲已沉入肺腑,不再作亂。如今浪子心脈雖弱,卻也慢慢恢復平緩。蠱蟲要封閉自保,當然不會再費心侵蝕宿主的經脈,沒了體內禍患,沈雁體內的蠱毒和血毒居然趨於平衡,留下了一線生機。雖然猜不透因何出現此等情形,但是嚴漠卻清楚知道,這條性命,算是暫且保住了。
心中再無憂慮,他踉蹌晃了一□形,摔倒在地。
沈雁再次醒來時,天色還未透亮。身下依舊是柔軟至極的青草和泥土,除了淡淡血腥,再也沒有其他異象。母蠱帶來的那股輕鬆愜意早就消失不見,唯剩下刻骨銘心的劇痛。可是浪子不討厭這樣的痛楚,它讓他能覺出自己尚活在人間。
頭微微偏了一點,一張極為俊美的面孔映入了眼簾。嚴漠此時正盤膝坐在他身側,兩人之間隔得可能還未有一尺,因而不用看的太仔細,就能察覺那人唇邊那抹未及拭去的淡淡血痕。然而看了半天,不知是眼睛被毒出了問題,還是對方實在太過安靜,沈雁卻突然覺得坐在身邊的不是個真人,連呼吸都微不可查,就那麼疏離與他和天地之間。
目光不由上移,他看向嚴漠身後,只見陡峭的懸崖似乎無有窮盡,劈天蓋日壓在兩人頭頂,天光如此黯淡,是因為太陽尚未升起,還是烈日都被這山巒遮去了本色。沈雁胸中突然升起一點困惑,一點畏懼,他們究竟是如何活著墜入這百丈深淵?又或者自己其實早就已經死去,只是憑著胸中那點執念,殘留在這個世上……
手指輕輕彈了一下,沈雁抬起了手臂,艱難無比,一點點伸出手去。不知花了多久,他的指尖終於觸到了嚴漠的膝頭,那身黑衣已經殘破不堪,就連衣衫下襬都有好幾道豁口,當冰涼指尖輕輕觸及那不算柔軟的布料時,一股溫潤熱意從指腹傳來。他掌下的,還是個活人。
像是被這碰觸驚擾到了,嚴漠的眼皮抖了一抖,輕輕抬起了眼簾。沒有孤傲,沒有戾氣,甚至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此刻都消失不見,那雙剪水也似的通透黑眸中,露出了一抹隱約笑意。
沈雁也笑了,嘴角扯得生痛,喉中嘶啞不堪,但他依舊笑了,笑著說道:“你…總算醒了。”
這句話,最近他聽過無數次,終於有了一說的機會,所以浪子笑得舒心又愜意,還帶著十足的調侃意味。
嚴漠眼中的笑意也深了一點:“沒有你命大。”
他該說說昨日情形有多兇險,該說說捕住的蠶兒有多神奇,該說說他花費了多少心力,才救下了浪子一命。可是嚴漠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笑著,噓出了胸中積攢的悶氣。
沈雁輕輕唔了一聲,費力又抬了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懸崖:“其實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是怎麼下來的?”
“輕功。”順著沈雁的視線一瞥,嚴漠淡然作答,像是說了句廢話。想了想,他又補上一句,“當年師尊帶我從崖上衝陣,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
師尊?衝陣?從懸崖上?這一鱗半爪的故事簡直要撓的人心癢難耐,沈雁眨了眨眼,轉而問道:“是你說的那鈔亂戰’嗎?”
看著面前之人虛弱又好奇的模樣,嚴漠笑了笑:“那不是‘一場’,大宋和金遼、蒙韃對戰百餘載,生靈塗炭、江山殘破,此乃國戰,不可做數論之。”
國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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