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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亦可開悟,如黃山谷、如雲峰悅等均是。或睡時悟,或睡醒時悟。睡時是休息,然不妨礙做功夫。已懂者,可以兩腳一伸,一切不管;但不懂者,則不可自己放鬆也。今日上午第一堂靜坐情形最好,現在最後一堂最差,如氣球洩氣了,或系昨日睡眠不足所致。現在距午餐尚有二十分鐘,小淨去吧!午飯後休息半小時。太緊張亦不成,佛言此事如調絃然,太緊則斷,太鬆則不成聲。我說如搓繩,太鬆不成,太緊亦繃斷。現且讓大家鬆一鬆。
(下午一點三十分午睡後行香五分鐘上座。下午慧日普照。兩點十分下座。)
走!“七日之功,不如一覺”。大眾睡了一覺,現在果然甚佳。古人不說,且說今人。吾師煥公在靈巖山打七,我當首座。座中有一四川人,十八歲,楊光岱者,自思參亦參不成,悟亦悟不了,心想混他七天算了。不意有一日,師叫他出禪堂取物,當楊一腳跨出禪堂大門,迷糊中踩著一隻黃狗,狗反咬,楊大驚後退,頓然而悟。於是他稱黃狗為狗菩薩。
(兩點四十分上座。三點五分下座。小淨。)
禪宗由南宋後,從直指人心,改為參話頭,有了方法了。然而禪宗大德一代代衰微,故話頭興,禪宗衰。何以故?即請問各位。各位參了兩天,尚無訊息。然而我又為何教諸位參話頭耶?曰:事非經過不如難,非得自己親身經過一番不可,才知此中艱苦,將來自修亦好,入世接引人亦好。參話頭大家被捆住了,現在我再變一變,大家將話頭放下,一切放下,放下的亦放下,當下即清淨自在。有個什麼?方今參話頭大行,無方便接引後人,困得人身皆病。僧家今多面如黃蠟,形容枯槁,誤盡蒼生多矣。試問禪關:參求無數,往往到頭虛老。磨磚作鏡,積雪為糧,迷了幾多年少?誰聽得絕想崖前,無陰樹下,杜宇一聲春曉,那時節,識破源流,便見龍華三寶。君等知杜宇春曉耶?則杜宇春啼聲與我香板落地聲又何異?一切放下!我叫汝等冤枉上兩天大當,參個什麼話頭。然而既開了當鋪,終得有人上當。懂麼!一切善惡法均須知曉,然後見人出口說話,才能知其對與不對,才能接引人。今汝等方知一切自然自在,自出孃胎以來,何曾有迷,云何求悟?本來逍遙自在,蕩蕩無為,云何自苦?乃至有人參得愁眉苦臉,又何必哉!倘無方法接引人,實害人也。
過去婆婆虐待媳婦,媳婦當了婆婆,又虐待媳婦,我今對待諸位,亦有此意,我亦上過此當。然而大家莫輕易將此點對外揭開,否則將來如何度人?今且一切放下,學個活死人。放四大,莫把捉,寂滅性中隨飲啄。然而非空非有,(香板拍地),說無吧,則聞聲;說有吧,聲消即無。雪峰上堂曰:“要會此事,猶如古鏡當臺,胡來胡現,漢來漢現。”玄沙出眾曰:“忽遇明鏡來時,如何?”峰曰:“胡漢均隱。”玄沙笑曰:“老和尚腳跟猶未點地在。”究竟如何?參!走!(四點鐘上座。)
一切放下。(四點三十分下座)
走!(四點三十分行香起跑,四點三十七分停。)
你看是個什麼?但各人莫妄想!諸行無常一切空,即是如來大圓覺。靜一陣,鬧一陣,有個什麼?不是本來清淨耶?是即“萬法本閒,唯人自鬧”。《楞嚴經》謂:“自心取自心,非幻成幻法。不取無非幻,非幻尚不生,幻法雲何立。”嚴陽尊者問:“一物不將來時如何?”趙州大吼一聲:“放下!”尊者曰:“既是一物不將來,放下個什麼?”州曰:“放不下,擔取去。”尊者言下大悟。汝道嚴陽尊者悟個什麼?趙州又叫他挑個什麼走?有誰知?試道看!(聶居士答:嚴陽猶有空境在。)師笑曰:然!不然!如今汝站那邊,我站這邊,我說汝聽,中間有個什麼?走!放下萬緣,提起正念。何謂正念?無念之念,強名為正念。(啪--!)
此一板響,汝等正走即停,何故?雲峰悅舉:“即今休去便休去,欲待了時無了時。”今人多常推脫曰:我尚有一事未辦完,待兩、三個月做完此事,我即可專心來學道。何時能了耶?我常見僧家打七,大吃一頓,上打嗝,下放屁,烏煙瘴氣,空氣不流通,光線又暗,人又多,出家人一心求道,那種求法,真是可憐。今已去了一日半矣。(四點五十五分上座,五點二十五分下座。)
由昨天到今天,由參唸佛是誰改為放下。諸君或言,我就是放不下,有方法使我放下乎?曰:有。倘無方法,則佛法無靈;倘果真有方法,則同外道。一念不生,當下清淨,境界瞭然,只是不著,如如不動,又有何放不下耶?一念回機,還同本得,即是如此。燈仍在亮,柱頭仍是紅,一切瞭然,只是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