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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說的時候,並不覺悽苦,似乎只在敘述一個事實罷了。
“我有沒有做錯呢,安妮妲?”凱柔怯怯地問。
“當然沒有,親愛的!”安妮妲一面說,一面撥住了凱柔的肩膀。
“你一點都不生氣?”凱柔仍然不放心地問。
“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安妮姐親了親她,然後立刻轉換了話題,她說:“來,幫我整理行李!明天一早剛好有輛直赴倫敦的驛車。只要二十八小時,我便可以見到公爵了!要知道,這事是越早辦妥越好。”
“你真勇敢!”凱柔充滿了敬意,“我很高興你沒有叫我跟著一塊去。”
“假如公爵不答應呢?”雪倫卻在這時冒出了這句話。
“那麼我就另外再想法子。”安妮妲答覆得十分堅定。
她柔軟的雙唇,在此時抿成了一條直線:她比生平中的任何一刻都要堅決,她必須為凱柔和雪倫在倫敦謀得一個新機會。
她暗自決定,兩個美貌的妹妹必須讓那些相當的人們去欣賞,而不只是限於本地的一些獵戶或爸爸那些三朋四友。
她心裡十分明白,附近有女待字深閨的母親們早已壟斷了所有的社交場合,深怕梅登家的女兒奪去自己閨女的風采。
這些母親自然不會鼓勵自己的兒子去拜訪梅登家,而那些年輕的妻子,在凱柔或雪倫出現的時候,很自然地就會抓住自己的丈夫不放。
於是梅登三姐妹幾乎接不到任何邀請,可說是完完全全地被排斥了。精明的安妮姐心裡雖然不平,但卻明白,無論她怎麼做或怎麼說,都不可能改變這種既成的事實。
她只有衷心盼望,凱柔——這個過份敏感的大女孩,還沒有察覺到女人們嫉妒的眼光和排斥的態度。
雪倫是夠堅強的了,但是她還年輕,未必明白。
這一種危機,只有安妮妲體會得出。打她十八歲開始,三年來,就不曾見一位合適的求婚者上門來,而這種情形想當然地也會發生在凱柔和雪倫的身上,除非她所準備採取的行動,圓滿達成。 “無論如何得把公爵說服。”她不斷地自我勉勵著,但是卻又十分明白,她父親的賭運一向不佳。
那的確是一大賭注,而且瘋狂得驚人,她完全是弧注一擲了。
一個暌違十八年的老朋友,很可能早已把對方忘得乾乾淨淨,毫無印象,更不可能對一個從無聯絡的教女仍懷任何興趣。
假如他真送過任何小禮物的話,家裡的櫥櫃一定會把它擺上,而她的母親也一定會向她提起。
“等你長大了,親愛的,”母親曾這樣對她說過,“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個人,帶你之參加倫敦的盛會。”
母親說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假如你能嫁個好人家,那有多好啊!這樣你就可以替你的兩個妹妹藉機找到好丈夫了。我看凱柔將來會長得非常漂亮!”
她母親的話絲毫沒錯。雖然才十三歲——在那個年歲,女孩子就象是青澀的梅子,不是太胖就是太瘦,臉上長滿雀斑,甚至幼稚而煩人——凱柔就已經象天使一般美麗可愛了,其實早在她做嬰兒的時候,人們就已看出她是個美人胚子了。
至於小十六月的雪倫,則一直都令人心醉。
她不僅漂亮而且十分引人,尤其這一兩年來,安妮妲發現了那些被凱柔所吸引的人們,常常也會扭轉頭來,為雪倫的活潑個性所迷——她就是有辦法把所有的事情都講得趣味萬分。
“為了她們倆我必須成功!”安妮妲一面收拾包裹,一面自言自語。
既然行李得另外計費,她只好帶了個隨身的包裹;而為了在倫敦停留一兩晚,她塞進了兩三件長袍,然後便是一件藍絨的風衣,這是她們三人不時換穿的外出服。
而安妮妲倫敦之行所要穿的長袍,其中兩件是自己的,一件是凱柔的,另一件則是雪倫的。
她們把最好的衣服、襪子和帽子,集在一起好讓安妮妲帶去。
家裡雖然還有媽媽的舊衣裳,但是安妮妲卻從來沒有去動它,她實在忍受不住那種睹物思親的痛苦;甚至,只要想起母親的音容,她在喪母時所感到的悲慘、哀痛,便會再度折磨她了。
她們生活中的陽光隨著母親的離世而消失了,有好一陣子的時間,全家都提不起一些生氣來。
尤其與母親最為親近的安妮妲,在下樓梯時聽不到母親在起居室召喚她,在臨睡時等不到母親來說再見,都成了她最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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