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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賭徒直勾勾看著,幾乎連眼珠子都要瞪掉出來,許久作聲不得。
廣寒也不再理會陳劍臣,一邊走,一邊作歌曰:“金錢萬貫盡灰灰,此心無家何處歸?城郭依舊人不識,吾眼但見骨累累……”
歌聲之中,隱隱有悵然悲涼之意。
陳劍臣目送他離去,消失不見,心中暗暗一嘆:廣寒,真道士也……
第四十三章:半面
陽光熙熙,春天終於漸漸顯露出了一些嬌媚的眉目,有鳥語,有花香,令人感到一種懶洋洋的適意。
陳劍臣正在上課,聽主持書法的劉老夫子講筆畫要義。
劉老夫子已是花甲之年,人瘦,頗高,穿一件洗得發白的袍子,精神矍鑠,他念的聲音也很有節奏感,抑揚頓挫的:
“字如其人,應正不應歪,宜挺不宜散,有骨氣,精神其中……”
陳劍臣很認真地聽著。
在這麼多門功課中,他最喜歡的便是書法。書法乃六藝之一,一來很是重要;二來也符合陳劍臣的意趣。
——但這個位面的所謂“六藝”,卻不是陳劍臣所記得的六藝,而是把“禮樂射御書數”,改成了“經禮樂德書數”。換掉了其中的“射御”,也就是鍛鍊身體的兩項。簡單地說,就是文風靡靡,在讀書人眼裡,練武的都是粗人,入不得流,故不可稱為藝。
這也是朝廷兩極分化,統治天下的一個得力手段。
陳劍臣是過來人,自是看得明白,只冷眼觀看,該怎麼幹,還得怎麼幹,鍛鍊身體,每天必行。
除此以外,他就擇藝而學,其中的“經禮德”大都乏善可陳,假大空居多;而“數”對陳劍臣來說小兒科都算不上,幾乎不用理會,那麼,剩下的“樂書”就是重點所在了。
“樂”者,包羅歌舞,詩詞等;而“書”其實包括了書法和畫畫兩大類。
陳劍臣前世對於書畫就有一定的興趣,只是所學不精,穿越而來,倒正好修習研究一番。況且,《三立真章》裡對於書畫也有要求,子曰:“潑墨顯力,以筆傳神。”在“立言”境界,核心的神通正氣,都需要透過筆墨來表現出來。
眼下,陳劍臣凝練出了正氣,已入道,達到立言之境,不過目前僅處於入門階段,前面的路,還遠著呢。
學習書畫,同時也能夠修習《三立真章》,一舉兩得。
只可惜,書畫課每七天才上一次,數量相比之下很少。這種情況就像以前讀高中時,那音樂體育課本就少得可憐,還常常會被佔用了,“被自習”一般。
所以,每當上書畫課程時,陳劍臣都聽講得非常認真,還常常登夫子門上去請教,空暇時間即塗鴉練筆不輟。
他悟性不錯,心思靈活,加上勤奮努力,如今在書畫上可算小有成就了,還結合前世的見識,開始有意識地形成了自己的書畫風格,幾幅習作出來,甚得夫子點頭讚許,稱“少匠氣,有靈氣,不墨守成規”云云。
把字畫學好了,就是非常有用的立身技能。如果因此而成名了,當上了名家,更是光環繞身,好處多多。
其實這就是陳劍臣為自己準備好了的一條退路。
筆墨功夫,加上《三立真章》,簡直絕配,天衣無縫,何樂而不為?
課堂完畢,諸人紛紛起身離去。王復又跑來陳劍臣邊上,道:“留仙,有空陪愚兄上街一趟,買點東西。”
他現在天天翹首期盼三月十五早日來到,好能見著清雪書院的一干女學員們,當然,聶小倩便是其中最為吸引人的一顆明珠。
陳劍臣道:“拂臺兄,我還要練字,恐怕就不能陪你了。”
王復便有些怏怏,只得自己請假出院而去。
用過午飯,陳劍臣便一直呆在房間內練字——在書院上學比較爽的是,課堂都是安排在上午,而下午以後都屬於自由時間,除了不能隨意出學院外面,諸般事情俱可自己安排。或與好友聚在一起談論經義,或獨自閉門苦學,悉聽尊便,只要不違反院規即可。
這般時候,陳劍臣一人獨處的居多。
他入學已有一段時日了,但在百餘名同窗中,他倒顯得像個局外人般,和別人有些格格不入,唯一有些話說的,就是王復。
這倒不是陳劍臣性格孤僻,而是同窗中的秀才們,幾乎都是四、五十歲的,個個老氣橫秋的樣子,和他們說話,非常有壓力,而且很難找到共同話題去。還不如一個人待著,修習《三立真章》,或者練字學畫呢。
篤篤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