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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溼了,枯糊糊的,心有餘悸地把夢中所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知道先前陳劍臣寫三幅字,貼在周圍的用意:果然是防患於未然呀!
只是如此手段,實在駭人聽聞,莫非陳劍臣不是人,而是神仙?
聽完,陳劍臣冷哼一聲道:“卑鄙。”頓一頓,又道:“席兄,
你能堅守本心,不為外物所動,實在令我佩服。”
席方平面有愧sè,道:“陳兄過譽了,先前我已有一剎那的動心,若是真答應了下來,從此便再無顏面對陳兄你了。”
在天統王朝,四書固然枯燥死板,但字裡行間無不深深地烙耳著兩個字,一個是“忠”字,另一個是“信”字。
忠字所在,當然是忠於朝廷三而信字,則是強調人要言而有信,信為生之根本。有一個廣為流傳的小故事,說是有一個叫做“陳天賜”
的書生,因與人約定在橋底下見面,不料對方遲遲沒有來,恰下起暴雨,河道氾濫,他竟死活不肯離去,最後抱著橋柱子被淹死了一至死也沒有失信於人。
這個故事,在陳劍臣的角度來看,未免誇張迂腐了些,但其中的價值觀卻是許多基層書生所認同的。
故而陳劍臣來幫席方平,倘若席方平sī自和山神侯青達成協議,不再去伸冤了,便等於出賣了陳劍臣,食言而肥,傳揚出去的話,肯定要受人唾棄的。
陳劍臣望望天sè,粗略估計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天亮了,便道:“既然風雨已停,不如我們現在下山吧,此地不可久留。”
侯青作為yīn司山神,修為也還沒有到法相之境,故而不可能現形出來追殺。不過他能侵入席方平的hún神內,便是給他們敲響了警鐘,還是儘早離開的為好。
席方平自無意見,於是兩人稍作收拾,點起燈籠,掌挑著,開始下山。
由於下了一夜的雨,山道頗有些滑,泥濘滿地,甚是難行。好在他們身子骨基礎不錯,走得很穩健。
一路順利地下到山麓下,東邊已泛起魚肚白,相信經過一夜的風雨飄零,今天,會是個豔陽天。
來到山腳下的集市,已有趕早的飲食攤子推出來了,稀飯,油條,鼻餅,香氣撲鼻。
經過昨晚的之事,陳劍臣和席方平俱飢腸轆轆,趕緊尋個乾淨的攤子,稀里嘩啦地吃喝起來,等填飽了肚子,朝陽東昇,普照大地,大放光明。
僱傭了一輛馬車,開始返回江州。
在這之前,席方平只來過一趟江州,就是過年之時,他特地趕來在街邊上開對聯攤子,靠寫字賺錢。但不知道是不是競爭對手太多的緣故,他開了十天的攤子,除了成本外,所賺不到一貫錢。那時候為了省錢,十天中有五天他睡在別人的屋簷下,有三天睡到附近的廟觀外牆邊,還有兩天,直接睡小巷。
其實席方平的遭遇,就是天下基層讀書人的一個縮影而已。如今的王朝統治,貧富階層的分化越來越嚴重,越來越大,就算考取了秀才功名的書生,如果不懂經營,同樣會貧寒交加。
要知道,中舉實在太難,光是取得鄉試的資格,就不是單憑一手好文章就能做到的,考場之外有人情,有門路,太多太多講究。
死讀書,已不再有出路。
第二次進入江州,席方平百感交集,他曾經發誓,他日要風風光光地進城就學,只是如今看來,是多少的遙不可及。
陳劍臣沒有回學院,直接叫馬車趕到自己的家中。到家後,和莫三娘、阿寶她們介紹,說席方平是他的同窗。
剛開始時席方平有些拘束,但慢慢就比較能放開了,來到陳劍臣的書房,見到書架上書籍琳琅滿目,大聲感嘆,眼睛都直了。
陳劍臣嘴一撇,心道如果你見到蘇州書痴張喚蘊的書房,那不得會馬上幸福地暈倒過去了……
既為讀書人,當然愛書,這是常理。何況多年以來,席方平都是靠抄書學習的,對於書本更加的珍惜,珍之若寶。所以當他看見一本《八寶四書疏》被隨意地丟到一邊,書頁被粗魯地屈折起來時,登時心疼地趕緊拿上手撫平好。
見狀,陳劍臣啞然失笑,看來這席方平也是愛書之人,便道:“席兄,這裡的書你可以隨意拿去看。”
他並沒有說借,所謂“借書一痴,還書書這方面“借”字不該輕易說出口。
席方平大喜過望,連忙道謝,趕緊取下一般渴望已久的《八寸樓筆記》來看何以解憂,唯有讀書。
如今陳劍臣的生活環境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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