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1/4 頁)
其實這條門路陳劍臣以前還住在景陽村、貧困潦倒的時候就曾想過了,不過後來一打聽,才知道事不可為。
要知道天統王朝對於書籍印刷實行嚴厲的管制制度,不經批准是不可能出書的,而陳劍臣的這些前世故事,許多內容都屬於行列,看諸葛臥龍就知道了:寫歷史,當局會說你“借古諷今”;寫狐妖鬼怪,會說你傳揚迷信,妖言惑眾;寫兵書,更會說你圖謀造反,大逆不道……就連單純的情愛故事都不能光明正大出書,因為那涉及男女私情,有違聖賢書《德書》、《禮書》上的條文規定。
故而,想靠賣點子寫書來謀利根本不可行,只能像諸葛臥龍那樣,透過手抄本來傳播。但手抄本對於作者而言,能有什麼收益?
虛名而已。
就連這虛名,都會被人刻意地菲薄踩低。
諸葛臥龍一生落魄,四海無家,不是偶然。他的文章思想,本就不相容於當今主流,只能靠怪異之言,露骨的情、色描寫來吸引讀者。怪不得他精於八股結構體式而不能中舉,只因他不懂得揣測主考官的意思,主旨相左,文章做得花團錦簇的,但也是一朵落花。
“橫豎點撇千千筆,墨水無多淚水多。”
那是何等的悲苦無奈?
嚴格的出版制度等於一把“文字鎖”,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整出個“文字獄”來。可陳劍臣心知肚明,諸如王朝的統治理念,有文字獄實屬正常。事實上王朝的過去歷史,就曾多次施行了嚴酷的文字獄,不知燒了多少書,斬下了多少的人頭,
歷史的篇章筆墨,無論再恢宏輝煌,卻都是醮著淋淋鮮血寫就的。
白天講課晚上講故事,另外還有兩個時辰獨自的讀書練筆,就是陳劍臣每天的生活主要內容,自然純粹,而簡單充實。如此逍遙的日子並不好得到,人生若等閒,只可惜往往都是等到白髮蒼蒼都閒不下來。有時候人閒了,但一顆心總閒不住。
隨著告別的日子臨近,皇甫員外又送了一件珍貴的禮物給陳劍臣,是一件金蠶絲編織而成的背心。
這件背心,柔軟如水,輕輕一揉,握在手中,便如彈丸大小,鬆開一抖,又恢復成一件規格整齊的背心。極輕,穿在身上,一點重量都感覺不到,可紋路之間,細緻得好像天衣,天衣而無縫。
“此衣乃採自百年金蠶之絲,共用了九百九十九萬根金絲才製造而成的,雖然不是法器法寶,但堅韌無匹,水火不進,刀槍不入。”
皇甫員外如斯道。
加上上一次贈送的血檀木書筪,他已送了兩件重寶給陳劍臣。這兩樣東西不是凡物,在俗世中幾乎是不可能得到的。
“員外……”
有莫名的感動在心頭盪漾,陳劍臣感觸良多。
皇甫員外呵呵一笑:“留仙,比起你為我們父女倆所做的一切,這些東西又算得什麼?老夫本想送你萬貫家財,但黃白之物多戾氣,得之非祥,不如盡皆散去,積攢功德。故而只好送這麼一件金蠶背心了。”
陳劍臣道:“員外言重了,此禮之重,豈非那萬貫財物所能比擬的?”
皇甫員外正色道:“留仙,恕老夫直言,我曾夜觀天象,算得一卦。略略知道些天機,數年之後,必有天狗食月,兇星入主之相。天變則地變,地變則人變。故世途兇惡,刀兵亂起……”
陳劍臣眉頭一皺:皇甫員外的這番話倒和慶雲道長那句“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隱隱有互相扣合的意味。
皇甫員外又道:“留仙,你身懷正氣,乃是儒家異數。反正老夫入世多年,走南闖北,眼中只見斯文掃地,不聞有聖賢。雖然我也不清楚你的正氣到底是如何修養出來的,以及威力如何。但有此依仗,就不怕邪魅侵害,可護得神魂周全。只是你肉身有弱點,老夫特意送金蠶衣給你護身,或可避免某些血光之災。”
聞言陳劍臣一躬身,作揖道:“多謝員外贈寶。”
皇甫員外把他扶起,嘆道:“自古以來,人就是人,妖就是妖,留仙豁達開通,不以異類視我等,實在非常難得。此番一別,但願他日我們還有相聚之時。”
陳劍臣微笑道:“一定會有的。”
皇甫員外又問:“那這幾天留仙還想去蘇州什麼地方賞玩?蘇州十景,景景如畫,不去走一遭,可惜了。”
陳劍臣道:“嗯,小生正想去一個地方走一次呢,也是蘇州十景之一。”
“哦,是哪裡?不會是蘇州河吧……”
說著,老狐狸朝他別有意味地眨眨眼睛。